允武潮见端上来的热茶郑轨和仪清等女子都不喝,却都咄咄逼人,甚至斥责自己,心中愤恨难平,但是面上却是陪着笑容。
等到郑轨质问后,恒山派七女都看向允武潮,他知道拖延不得了,便轻咳一声,道:“定性禅师,仪清师太,还有徐、梁二位女侠,我海沙帮就是指望着贩卖私盐和河道上无本买卖过活,这次大水冲了龙王庙,不知道徐家和梁家背后是你们恒山派,并非有意为之,不如我赔偿两位女侠家人一些钱财如何?”
徐梦轻和梁琪也不曾遇过这等情况,也不知是否该答应,都看向了郑轨。
郑轨知道掌门师姐既然愿意让自己带队前来,也是算定了海沙帮不敢也没有底气跟自己翻脸。
他想着原剧情中也没说过恒山派曾经在海沙帮的手上吃过亏,所以他就越发的放心,笑道:“杀人者允帮主要找出来做个了解,至于说赔偿金,自然是不能让人小瞧了你财大气粗的海沙帮不是?”
允武潮心中冷笑,面上却不住的点头,道:“如此也好,我这就把杀害两家护卫仆从的帮众找来,给废了一只手如何?”
说完见郑轨和仪清都没有异议,允武潮就喊了几个弟子出去,过了不多时就有一队劲装男子拽着八个面如土灰男子进来。
允武潮观察着徐梦轻和梁琪的表情,见她们不认得这些人便暗松了口气,从一个男子腰间拔出钢刀,噗嗤几下连砍下八个男子的手掌。
血腥气和痛呼哀嚎在霎时间充斥了整个大堂,徐梦轻和梁琪等俗家弟子各个都脸色煞白,显然是不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仪清倒是神色不变,只是念了几句佛经,就合十道:“善哉,允帮主御下有方,此事就此了结也好,师叔您看?”
郑轨强忍着心底的不适,侧脸道:“如此也好,因果循环,自有追究,允帮主能威震浙西,果真是手段非常,小僧见识了。”
允武潮一挥手,帮众便把八个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和剧痛陷入昏迷的男子拉了出去,接着有两个帮众走进来,他们抬着两个箱子,上面盖着红布。
允武潮掀开红布,木箱内赫然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银锭,他看向徐梦轻和梁琪,道:“这是白银两千两,赔给二位女侠的家人可够么?”
徐梦轻和梁琪虽然不曾掌家,但也知道两千两白银对于自己家而言也是一笔巨款了,她们看了看师叔和师姐,最后徐梦轻才暗咬银牙,点头道:“如此我们徐梁两家和恒山派与海沙帮便交个朋友了。”
允武潮大手一挥,两千两白银就端到了二女面前。
两千两白银重达二百多斤,徐梦轻两人自然是拿不动,所以六名俗家弟子一人拿了一些,每人拿了三百多两就刚好取完了。
仪清低声道:“师叔,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郑轨旋即起身告辞,允武潮也不挽留,拱手就将郑轨、仪清一行送出总堂。
离了海沙帮总堂,郑轨和仪清、徐梦轻等也不去坐船,径直到附近马市买了七匹马,而后就一路向东北,往嘉兴方向赶去。
……
在送走了恒山派的僧尼弟子后,允武潮脸上的笑容就化为了肃然,他眼神中闪烁着凶光,怔怔看看向门外。
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凑过来低声问道:“师父。就这么让他们走了吗?要不要弟子派人跟梢?”
允武潮冷冷的看了眼自己的徒弟,转身道:“恒山派的尼姑虽武功高强但是不难对付,只是那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万一嵩山派也动手,咱们可不够左冷禅杀的……”
允武潮和弟子走进房中,见四下无人了,他才缓缓说道:“定性和仪清这伙人拿了咱们两千两白银,小命也保不住了,只是他们不能在咱们海沙帮的地界出事,死也要死在嘉兴,死在百毒门或者五仙教的手上……”
那个年轻人皱眉思索,道:“咱们跟这两派并无交情啊……”
他看到恩师脸上的冷笑恍然大悟,道:“你是说用毒盐?”
允武潮嘿嘿一笑,道:“吼儿你要明白,咱们海沙帮的毒盐也算是江湖一绝,等到这帮尼姑和尚离了杭州,吃喝总免不了吧?
我早已吩咐人在方圆两百里安排了人手,但凡见了尼姑就要下手,嘿嘿……
等到定性和仪清等人毒发而死再做些手脚,谁能知道是咱们动的手?
定逸老尼姑也只能当是百药门的见财起意了吧……”
“师父果然老谋深算,弟子钦服!”
允武潮的弟子潘吼口中说着,心头却颇为担忧,毕竟恒山派乃是北方的大派,更是五岳剑派的一份子,海沙帮实在不该与恒山派坐下死仇……
只可惜自己人微言轻,劝不动恩师,恩师一心只想着抱上日月神教的大粗腿,却不知与虎谋皮,勇敢者杀,稍有不慎就要将祖宗基业倾覆的道理……
……
离开海沙帮后,郑轨和仪清心知允武潮心中必然不服气,兴许还有后手,所以就不敢乘船,免得被海沙帮弟子暗算,届时困于水中难以脱身。
郑轨一行买马出行用时不到一刻钟,马不停蹄的离了杭州城后已经是下午了。
三个时辰米水未进,众人早就饥饿难耐疲惫不堪。
郑轨扯住缰绳停马,道:“还有干粮吗?找个地方喝些水,吃些东西。”
仪清等也都停下,各自翻找了包袱,只有两个干饼,水囊中也没了清水。
仪清咽了咽吐沫润润嗓子,说道:“师叔,前面定有集市,咱们去歇脚吃些东西吧。”
郑轨点头道:“此处已经离了杭州府,海沙帮势力再大也不能在百里之外提前部下陷阱等候,大家小心些便是了。”
众女齐声应诺,而后八人继续打马前行。
过了两袋烟的功夫就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村镇集市,不少低矮的草棚茅屋前都挂着酒幡,还有一些牛马行和茶铺、饭铺。
郑轨八人下马而行,见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穷苦之人,没有身穿绫罗绸缎的富贵之人,更没有看到携刀配剑的江湖中人。
仪清见集市上遍地牛马粪便和污水,气味难闻,往来之人也都是满身尘土臭汗的男子,她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徐梦轻等六女更是满心的嫌弃,只恨不得即刻离去。
仪清快走两步凑到郑轨身侧,问道:“师叔,要不然咱们再往前走一站?”
郑轨此时饥渴难耐,看着此处虽然穷苦脏乱,但是倒也市井气十足,就摆手道:“不用,就到前面挑一家干净些的铺子吃上一碗素面吧。”
仪清不敢多言,众女子就跟在郑轨身后向前走,片刻后找到了一家茶铺,看着还算干净,屋内也有不少空座,中年人就将马拴在门前进去落座。
郑轨虽然有心吃些肉食,但是身边跟着弟子晚辈也不敢犯了戒律,就要了八碗清水面和两碟酱菜。
面菜上来后,仪清先吃了一口,而后缓缓点头,众人才端起来大块朵颐。
片刻后郑轨放下碗筷,又讨了几杯清茶喝了,这才笑道:“店家,会钞。”
店家是个清瘦男子,看身形骨架也不是习武之人,所以郑轨和仪清都十分放心,算了钱众人便继续赶路,可是走了不到二十里路,徐梦轻和梁琪等俗家弟子突然纷纷伏在马背上哀嚎痛呼,显然是腹中剧痛难忍。
郑轨听得她们越喊越响,俏脸也各个煞白,心头一沉,看向仪清,道:“莫非中毒了?”
仪清从马背上跃起,道:“下马歇息。”
说着托住徐梦轻,伸手为她把了脉,沉声道:“脉象平滑虚弱,四肢冰凉,气血淤堵,果真是中毒了,还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