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你究竟想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不要伤害念儿！”玉霖极力握着手中剑，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有什么可让我图的。”柠熙倒是一如寻常，声音漠漠：“我想做的，只有跟你们同归于尽而已。”
“凡是行事皆有理由！”玉霖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你大可以说出来，我必倾我所有帮你！”
“师尊……”桃念眼眶红了，“你大可不必如此……”
她不想看到玉霖仙尊如此求人，故而奋力挣扎了起来，好几次她的脖颈就要触及柠熙手中剑，却一次都没成功。
“别多想，没理由。”柠熙冷着张脸，“我说你安分点，怎么你的命很廉价吗？动不动就死？”
“啊对，或许是挺廉价的吧，毕竟你居然还在挣扎。”
桃念挣扎归挣扎，都是无用功。
“你、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桃念气急，许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与决心，原本被柠熙拿了随手扔在地上的风吟剑忽然飞了过来，直直刺向柠熙。
柠熙微微挑眉，侧身躲过风吟剑，抓着桃念换了个方向，在风吟剑再一次刺过来之际狠狠将它打落。
“你这倒是还算有些长进，不过没用就是了。”柠熙不冷不淡地说完，牢牢桎梏住桃念，余光扫向了衍尘。
所以，衍尘究竟什么时候站出来替了桃念？
她也劫持桃念够久了，只说不做是真的有那么一点尴尬在的。
“潮倾，”旁观了一会儿，衍尘终于开口了，他目光沉静地看着柠熙，语气像是带着安抚般，“我想‘他’可能并没有消亡。”
柠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又不是真的潮倾，管魔尊衍尘死没死？
但顾忌了一下刚刚找的借口，柠熙还是微微挑眉，示意衍尘继续说。
“何意？”
“喏。”衍尘却没再说了，微微侧过身子，眼眸抬起看向远方，指着烬渊的方向，“‘他’来了。”
柠熙眉一挑，在和玉霖仙尊拉开距离之后，与所有人一样向烬渊所在方位看了过去。
只见烬渊方向那处的天空滚滚黑雾来势汹汹，不一会儿就从一个黑点变成了巨大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往这里赶来。
速度是真的很快，就在他们眨眼之间，那团黑雾已经到了降芜城。
柠熙对那黑雾看了又看，凭借着原主的阅历，居然看不出这是个什么玩意。
有魔气，有瘴气，竟然还有灵气？
这究竟是什么混合体？
黑雾所经过的地方，带来一片阴冷的风，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冰冷。
那团黑雾瞬间就笼罩了整个降芜城，几乎遮天蔽日，霎时间天地大暗，别说仙门中人，就连魔界之人都觉得瘆得慌。
全场除了习惯性面无表情的柠熙，只有衍尘面色最为沉静。
他向来谨慎，当然不会瞎编故事，早在扮作燕黎时，他就想好了借口，并且去了一趟烬渊，准备了一些东西。
毕竟总得制造点证据来增加他话中的真实性。
——何况他还需要最后一步来冲一冲进度。
“这到底是什么？”柠熙不相信衍尘讲的故事，但却也看不透那黑雾的来历，只能皱起眉问了衍尘。
“我说了，烬渊之下产生的魔物。”衍尘微微一笑，“原本我是想直接消灭它的，不过我却发现了它能够造福苍生的一个功效。”
“哦？”柠熙冷淡地看着他，“你倒是说说，这玩意怎么个造福苍生法？”
“魔界因地势与环境问题，生活于其中的人大多受魔气干扰。魔气这东西，过于暴戾，容易迷失人的心智，故而人在魔界待久了，也便成了‘魔’。”
衍尘简简单单地说了一番话，也不知有意无意，他的话被传向各处，令所有人听了个明明白白。
“而我也说过，这烬渊之下生出来的魔物，能够吞噬魔气，蚕食恶念。”
“若是如此，魔界大概也不会荒芜至此，魔界中人也不会整日遭受魔气侵扰，不杀生不能活了。”
柠熙虽然依旧存疑，但她总觉得这事有几分真实度。
不过现在，任务还是要走的。
“跟我没关系，我不活了，你们也别想活。”柠熙语气没有波动地说完这番话，周身灵气霎时开始外放，惹得空气都几乎扭曲。
她手中的黑剑更是放出万丈剑虹，竟然刺破黑雾，带来一线光亮。
“念儿！”玉霖冲了上去。
却不抵衍尘的速度，衍尘飞快地将桃念换下，抓住柠熙的手腕，与此同时那团自烬渊而来的黑雾团团围上他们二人。
轰的一声。
只见高空之中绽起一朵黑灰色的花，随后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那雨水沁凉透骨，落在人的身上仿佛能涤净心中戾气。
衍尘的进度条一瞬间达到高峰，他直接跟这个世界说拜拜了。
柠熙也在巨响那一刻起，看到自己的进度达到96%，直接脱离这个世界。
那雨水下了一个月，一直都是淅淅沥沥的，涤净了魔气，消亡了瘴气。
魔界向来荒芜呈暗紫色的土地竟生长出了许许多多郁郁葱葱的植物。
很多被魔气侵蚀心智的人意识复苏，少数真的心有恶念的人也没了战意。
这场仙魔大战最终没打成。
魔界与仙门中人签订协议，和平相处，自由来往。
被那场雨淋了一个月的降芜城从边陲之地一跃成为最受欢迎的入住地。
而桃念在被玉霖接到之后，回苌山躺了半个多月，休养好之后夜以继日地修炼，她的修炼速度简直令人咋舌。
无数人称赞她是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
但曾经朋友遍苌山的她却再没与他人一同吵闹玩笑了。
许多年后，即将飞升的桃念自那天以后第一次踏入降芜城，看着此时一片祥和安乐的城邦，她抿着唇。
许久，声音很低地说道：
“我还是一直认为，她是我的恩人。”
“她助我修炼，助我勇于战胜懦弱的自己，最后……让我不要轻信他人。”
玉霖缓步走到她身边，抱住她。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