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浮生录

岛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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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为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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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眉微抬,柳清漪绝美的面容为之一缓,旋即偏头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晓:“怎么了?”

“清漪,如果她不愿意答应你的话,那就算了,不然我怕会被她发现什么。”

云晓神色略微变幻了一下,话语间起初似乎隐有几分急切,不过最终却将语气放得颇为柔缓,视线凝望着柳清漪,眉宇间透着淡淡异样色彩。

“我不会让她发现的,你放心吧。”柳清漪莞尔浅浅一笑,随即冲云晓挥了挥手,“那我走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云晓轻点了点头,倒并未再说什么,向驾驶座前的杜宇示意了一下。杜宇见状自然明白,见到柳清漪离开车旁走向自家别墅,方才开着车离开了柳家花园区,沿着柏油路向夜色中的纳兰家别墅驶去。

晚风夹杂着点点海浪浮动的潮汐感,掠过海滨城外树林之间,带起瑟瑟声音,应和着夜空薄雾浓云的流散。渺茫月光的杳若晨星,带着丝丝银辉,仿若九天匹练一般,倾洒而下,笼盖四野。

静谧中依然浸着繁华了一昼的尘土气息,脚步声踏着落叶,窸窸窣窣地回响着,在柳清漪的步伐下,曲折出一道岁月的印迹。

“云晓,原来你嘴上虽然答应了我,可心底还是不同意我去。既然这样,你当时又何必违心地那样安慰我一番呢?我只想尽我能做的帮你,至于结局是不是徒劳,我根本不在乎的……”

带着丝丝柔和而绵长情意的喃喃声,自柳清漪步入别墅大门后,在这湾滨海夜幕彻底降临到昏暗时默默回落着,最终如柳絮般渐渐飘散淡去。街灯愈发昏黄,此刻这片别墅外的空旷园地内,随着星月转暗,终于再次陷入了彻底的祥和与宁静。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白衣胜雪,一席素雅短裙随风摇摆,倩影渐迷离,消瘦的身形间却淡淡映衬着,一丝仿若入世般浑然天成的倔强。

如瀑长发披散在肩侧后背,轻轻摇曳间,发丝千百结,点起萤光微漾。并不算精致绝美的脸庞上,少女特有的灵巧却赋予了她更多传神的容颜。

明眸皓齿,唇吐余香,淡蓝色的发卡将额前的刘海斜而不乱地轻固着;一双纤细手腕轻轻搭在窗台之上,视线眺望着碧空遥遥相对的两颗繁星,少女眉目流转间,门楣顾盼,暗夜留香……

夜色渐深,随着唐家逐渐步入各自休息的宁静中,此刻的一间布置极为干净整洁的卧室内,唐娅婷正托着香腮,久久地站立在窗台边,眼角眉梢掠过淡淡的复杂神色。

其实她心底所想,大抵还是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

在进入卧室休息前,唐娅婷的母亲曾找她认真地谈了心,可是虽然有些心结打开了,但留在脑海深处的那些疑惑,她对于自己的母亲,依然只字未提。

也许母亲往昔告诉自己的都是前车之鉴,也许这一切都和那位叫纳兰岩峰的企业董事长有关。母亲那样反感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甚至起初对于清漪,都一副冷淡防备的表情。

以前唐娅婷未尝经历过这些,她觉得相信自己母亲的话终归是没错的,可是如今细细想来,对比自己认识的两位富家公子,无论是莫晴风也好、纳兰云晓也罢,其实他们都并非像自己此前臆想中那样冷酷无情。

“看来,我得尽快弄清这件事情。不过我担心……”

唐娅婷柔声喃喃着,话至此处却被搁住,并久久未曾再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后,转身背对着窗外月光,白皙手掌轻轻抚过还带着伤的右手臂,在迟疑了片刻后,终是走回了自己的床边。

“不管那个家伙明天消没消气,我还是要去的。这是我的工作,既然他没有辞退我,我就不会离开。还有……他、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也去医院看看他吧……”

圣菲市,莫家别墅。

“过来坐下!”

一道带着严厉的呼唤传来,声音显得洪亮而低沉,不过却极为耳熟,这是莫韶添言语间透着的不悦语气。

脚步声随之骤然停止,莫晴风就欲上楼而去的身形不禁一顿,他的脸色此刻看起来同样颇有几分难看,显然是还未从刚才自己在医院外看到的那一幕中缓过思绪来。因而原本打算偷着回家的他,此刻却也丝毫没了这份心思。

“爸。”脚步微微移动着,莫晴风缓缓转身看着自己的父亲,从后者眼中,他看出了那抹凝重与严肃之色,他担心自己的父亲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因而也没有再犹豫下去,挪开步伐快步来到了他的身前。

“我问你,刚才看见我怎么埋头就走,跟丢了魂似的?还有,今天怎么弄得这么晚才回来,你妹妹呢?”莫韶添浓眉轻轻凝固着,目光炯然地盯着莫晴风。

“爸,我、晴雨她……”

“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的像什么,直接说!”

看着自己儿子那不断变幻着的复杂神色,莫韶添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心神一凛,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自脑海中升起。他无论如何也是久经沧桑之人,因而脸色依旧颇为淡然,不过语气倒比刚才更加重了几分。

“是,我刚从医院回来,我、是她叫我去的。”莫晴风简单回答着,不过心中还是显得颇为矛盾,所以并没有立刻将莫晴雨也说进来。

“你母亲叫你去医院?是有什么事情么?”

莫韶添神色表现得略微有几分诧异,他倒是没想到如馨会主动要求晴风去看她,不过既然后者答应了,那想来应该是另有其事才对,不然以两人间那至今仍然毫无缓解的僵硬关系,晴风多半会直接拒绝的吧?

一想到自己身边的两名家人,竟然为了当年父亲的死而闹到现在,莫韶添便觉得心中有愧。其实父亲讨厌沈如馨,也并非全是后者的错,这其中也许自己父亲并不太清楚,但是莫韶添却知道,很多矛盾风波与误会,其实都是自己那位剑走偏锋的弟弟造成的。

如果不是他突然离家出走,并散布谣言做出那等不耻之事,也不会最终导致自己父亲,被他活生生地给气出心脏病来了。

这一切他从未曾向子女们提及过,因为沈如馨不想让他们再来承受自己这一代人未完的恩怨。他之所以不愿意晴风和云晓清漪走得太近,就是担心会受到后者的蒙骗。

可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下来,他渐渐发现,其实有时的确是自己太过于执拗了。纳兰云晓和柳清漪,都与他们的父母不一样,个性单纯善良也迥异于彼此长辈的老练世故。所以虽然心中依然有所芥蒂,但是就如柳岑韩欣一般,至少他已经并不排斥云晓和清漪。

莫韶添面色平静,他以为晴风担心自己去找他们会遭到自己的责骂,不过自己显然不会如此。已经习惯了平淡生活的他,自然不可能会去将事情往糟糕的方面想。

莫晴风沉默着并未回答。

“那晴雨呢?”看出了晴风脸上隐隐的为难之色,莫韶添心中无奈一笑,既然他不愿意说,那自己也懒得多问。不过作为儿女的父亲,至少他们此刻在哪儿,自己还是有权知道的吧?

“晴雨她……”

莫晴风虽然再次开口,可却依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宇间淡淡的担忧神色渐渐显露出来,看在莫韶添眼里,终于是让得他原本淡然的神色瞬间低沉了起来,接着试探质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不要想瞒着我,必须向我说实话!”

莫韶添霍然自沙发上站起身来,挺拔而笔直的身形更添了几分作为政界高层应有的压迫气势。他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从后者目光中,他也大致猜出了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若是莫晴风对自己说谎的话,他也能一眼便识别出来。

“爸。其实晴雨她、她——”

“嘟——”就在莫晴风面色灰暗,并隐隐含着极度不安地,想要将自己妹妹失踪了一整天的事情告诉自己父亲时,身上的手机却在此刻极为凑巧地响了起来。

“先接电话吧。”莫韶添神色微微变幻了一下,有些不耐地扬了扬头,示意莫晴风后,则是重新坐回沙发上。不过他显然已经没了要回避的意思,不管这电话是谁打来的,现在这个情形他都非听不可。

“爸,是晴雨!”

莫晴风缓缓掏出手机,原本黯然的目光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则立刻被惊喜所取代。

冲一旁的父亲告知了一声后,他便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而坐在沙发上正目光紧盯着晴风的莫韶添,嘴角却有些失落地扯起了一抹弧度。后者这番情绪变化,显然就已经将所有隐瞒,全都写在脸上告诉了自己。

“喂,晴雨,是你吗?”

莫晴风心中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接通电话后首先问的竟是这句话。看来,他似乎也从之前与柳清漪的对话中,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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