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神罚司仙子的话,很容易听明白。
可这就让张放有些搞不懂了,既然此地妖邪专门攻击缠头的人,为什么钱多余的镖却成为妖邪的目标之一呢。
当时送镖的是其他镖局之人,而据自己所知,镖局就没有缠头的习惯,最多是戴帽子。
冬天的时候,可能会戴脖套。
“难道是因为钱多余是货物的老板,而他戴着宽而厚的抹额?”张放心道。
极有可能是如此,因为在野外,妖邪面对最多的修士武夫,就是镖局的人。
经过无数年的磨合,现在妖族的人都对镖局有充分了解,甚至对他们的老主顾都调查的清楚。
所以妖邪知道货物的主人脑袋缠着东西,就归纳为报复的目标。
可是妖邪为什么对脑袋缠东西有这么大的怨念,实在匪夷所思。
要不说人家是妖怪呢,脑回路肯定跟人类不一样。
他是走镖的,只管送货到位就好。
勇士站在场中,所有人隐蔽在远处观望,神罚司仙子垂手而立,衣袂随风。
没多久。
古怪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不远处的山中,树木狂摇,诡异的声音丝丝地响着,时远时近。
商人们心中畏惧,聚集在一起,也不管自己的货了。
这一刻他们应该很后悔留在这里,当人面对生命危机的时候,才会放弃一切利益,祈求平安健康。
如果再给他们重来的机会,他们一定会选择走官路。
勇士怂了。
也终于知道鱼饵不好当。
他的附近开始出现怪异的情况,那是他活这么大从未见识过的。
周围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声音就在附近,嘶嘶嘶地叫唤,
地面凭空出现巨大爪子印。
远处。
“看,我在地上撒了神罚司专用符水,能够将妖邪的踪迹留下来。”白裙仙子对着张放介绍自己的布置。
“厉害。”张放很认真地回答。
他真的觉得很厉害,因为他不会。
“一旦妖邪踩中了符水,就别想逃掉,哪怕它逃了,只要不出千里范围,我的寻踪符就会带我去找它,”仙子从自己的储物锦囊里拿出一张符箓:“看,就是这种,市面上是找不到的。”
“哦。”张放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他只是一个镖师,就连师傅都不懂符箓,何况他呢。
并不是不想多说点什么,毕竟他是一个有礼貌的镖师,可对于与自己职业不相关的事情,他真的只能附和。
“原价五百两一张,而且还不是谁都能买的哦,要有关系才能买的到。”仙子的声音不大,面部表情几乎没变化。
神罚司果然复杂,难怪谭十三那样的修士都能进去任职。张放看着寻踪符:“哦?”
偶尔表现出来一些惊讶,会让人觉得你没有浪费别人的口舌,是在认真听她讲话。
这也是一种委婉的礼貌方式。
“原价五百两,你想要的话,五十两就给你拿走。”仙子的画风突变。
好像什么东西只要跟银子挂上钩,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仙子,都显得烟火气浓厚。
他看着神罚司的女修,两只眼睛里好像写着两个字:庸俗。
仙子大概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为了不让这个面皮俊朗的镖师误会,改口道:“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免费。”
神罚司的修士都这么阔绰吗,五百两价值的符箓都送人。
看来神罚司的内部,有腐败现象。
难怪谭十三的剑鞘上镶嵌着贵重的宝石。
“不用了,我用不到。”张放客气道。
“怎么会用不到呢,你看,万一哪天你的镖丢了,用上这符箓,就能避免丢镖的问题。”仙子将符箓往张放手里一塞,颇为大方。
“那我就收下,谢了。”张放说道。
“别客气,”仙子继续说话:‘我叫柳橙衣,都城人,半步宗师,很厉害的,你是镖师,应该知道宗师意味着什么。’
柳橙衣自报姓名,看着张放的脸,恨不得上去捏两下。
对方收下她的礼物,算是有了因果,将来带着这样的人走在龙城的街上,让那些总在自己面前显摆有男性好友的女人看看,什么叫排面。
送礼物,多少有点小心思。
“额,我是四羊城,雄风镖局,张放,”张放也报上姓名:“姑娘,那位勇士,你还要不要管。”
如果你不管,我可要出手了。
柳橙衣看向场中,神情恢复了冷傲模样:“放心,一切都在我计划之中。”
八方雷诀灭妖阵里。
邪物的脚印越来越多,速度越来越快,嘶吼声也越发凶戾。
地上每一片落叶吹动,都让人感到恐慌。
“啊……娘啊……”
勇士哭了。
隐藏的妖邪开始撞击防御的护体小阵,勇士在某一瞬间看清了妖邪怪脸,那是一只凶残的凶兽某样,甚至隐约听到了声音:“我让你缠头。”
然后,勇士就晕了过去。
柳橙衣身影一晃,出现在雷阵上空,悬浮于顶。
孑然如真仙临世。
张放赞叹一声,然后看了一眼手中的符箓,放进怀中收好,想到刚才柳橙衣自我介绍的时候,也是把都城两个字咬得很重。
为什么要用也字,因为他想到了谭十三,那个招式华丽,但是实力孱弱的修士,介绍自己家乡的时候,也是把都城两个字咬得很重。
“生活在都城里的人,一定都很幸福吧。”
……
“阿嚏~”
万里之外,谭十三,他坐在自己华丽房间里,正写着什么。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一直打喷嚏,他可是高阶修士,普通的伤寒病症根本无法入体。
搓了搓鼻子,然后继续写东西。
他要申请调到遥远的四羊城任职。
以他如今的修为与潜力,大可留在都城任职,将来必定位高权重。
他的师傅,还有神罚司副司主,都亲自劝他想清楚,四羊城只是盛安王朝南方的城,距离权利中心遥远,一旦出去,再想调回来,还是有些麻烦的。
然而谭十三去意已决,并诚恳地告诉师傅和副司主。
“爹,娘,我想明白了,王朝这么大,我想去看看,神罚司虽然修士云集,但是,高手在民间啊。”
他说话时候,眼神闪着光一般,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师傅和副司主也知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理想,劝也劝了,打也打了,出去走走也好,等遇到什么挫折,才会知道,家,不,神罚司才是最温暖的港湾。
他们也搞不懂,只是让孩子出去历练一下,做一个简单的小调查,回来后就好像变个人一样。
从前聒噪地很,现在却变得沉默寡言。
时不时整几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来,什么天地广阔,一山还比一山高,我就是蝼蚁……
能够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是好事,可是也没到那个地步,这孩子虽然是关系户,但却是公认的天才。
不然以司主那种厌恶结党营私任人唯亲的性子,定然不会让谭十三在司里待着。
谭十三写好内容,用一方印压好,抬头看向窗外天空。
蔚蓝广阔的天空中,出现一个英俊无比的镖师,那镖师正在拔刀。
太阳似乎都变得暗淡无光。
“那才是强者。”他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