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李闪后,贾瑱背着书囊,挎着木刀就向着学堂里走去。
不得不说,闪叔说的这些时事,很多都是贾瑱闻所未闻的,这些东西,很多都是在贾瑱看的书里没有讲到的。
不过想来也正常,毕竟书本上的东西是具有滞后性的,即使是在前世高度信息化的时代里,也是如此。
人们想获得最新的时事消息一般也是通过上网,而非读书。
更何况是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中?
直接问人才是最有效,最快速获取有效信息的不二法门。
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诚不欺我啊!
贾瑱在路上一直都在琢磨着贾府最后被抄家,树倒猢狲散落得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地这种下场,跟这双日凌空的朝堂格局到底会有怎样的关系?
以前他无人问津的时候还可以不在意,但现在,哪怕只是为了云儿那丫头,他也必须在意起来了。
贾瑱脑海中便开始从荣宁二公跟随太祖皇帝创下基业开始一直捋到后来贾府被抄家,这中间的所有信息贾瑱都过了一遍。
还真捋出来了一些东西。
就比如说,将不过三!将门不传三代!
第一代,荣宁二公执掌军权,立下大功,皆获封世袭国公之爵(虽然说是降等继承,但这是有底的,降到一定层次就不会再降了,后代子孙不犯错的话必定是有贵族身份的)
第二代,掌管京营节度使的贾代化(宁国府那边儿的),袭一品神威将军,而敕造荣国公府这边儿贾代善袭超品荣国公(镇国荣国公降级为辅国荣国公),但已经失了兵权。
第三代,贾府上下,已经再无一人能直接掌握兵权,只能通过结姻的方式,暗中运作,让贾政正妻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接替贾代化京营节度使的职位,从而间接的影响军队。
此时贾家已经从名义上失去对军队的直接控制权。
从中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来,贾家对军队的影响力是在逐渐下降的!这是贾家不想再继续掌握军权了嘛?
呵呵~怎么可能?
但皇帝会允许你祖孙三代一直把持着军权嘛?
即使皇帝总结不出“枪杆子里出政权”这种简洁却蕴含世间至理的句子,但是也会懂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道理。
皇帝是绝对不会允许你祖孙三代都把持着军权的!
甚至在一代的时候,你只要敢露出一点儿不听调遣的苗头,哪怕你功劳再大,皇帝也会不计一切手段,拼着己方实力大损也会将你铲除。
就比如说,岳武穆。
在我们绝大多数后人看来,岳武穆怎么可能有错?他是英雄!
但在当时的皇帝看来,岳武穆那岳家军已然是有着能跟他直接掀桌的硬实力!若是再抗金复土成功,有了大义在身,再加上“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等软实力,
推翻他那靠欺负孤儿寡母得来的文贵武贱的赵宋,简直不要太容易,而且岳武穆当时已经有着不听调遣的苗头。
换你是赵宋的皇帝,你杀不杀?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对错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反而是立场问题。
这桌子,你是掀?还是不掀?
当时摆在贾府(主要是贾源贾演两位国公)面前,其实也是这个问题,贾府只有两条路,要么接受皇帝杯酒释兵权的提议,要么造反。
很明显他们选择了前者,贾族族学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确立起来的,贾府第二代们也开始有部分人从出生起就被要求转文,就比如说,贾代儒。
到了第三代又都是文字辈儿的,这必然是两位老国公爷早早就定下的。
都说四王八公威名赫赫,同气连枝,那贾家咋不跟这其他这十家联姻?
实话说,贾家是真的不敢啊,军中彼此间结党营私,这是大忌!
贾王史薛就不一样了,除了贾家外,其他三家均跟军队没有什么牵扯。
而荣国公这一脉从第二代起更是早早地就退出了军队,所以二代荣国公贾代善才能娶了当时朝堂尚书令史公的嫡女——也就是如今的贾母。
不然的话,文武结合更是大忌~(此时荣国公贾代善并不担任军中任何要职~甚至对外称自己体弱多病,还找了个张道士作为自己的替身)
而宁国公第二代贾代化却还是紧紧拽着京营节度使的位置不撒手,这也为后来荣宁两府的分歧留下了伏笔,更是埋下了取祸之根。
《红楼》书中对秦可卿的判词中有这么一句:“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你品,你细品。
........
“贾瑱!贾瑱!你这是怎么又不理人了?”贾瑱的耳边突然传来贾环那有些急切的叫喊声。
“嗯?”闻言,贾瑱猛然回过神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学堂门口,旁边的贾环紧攥着贾瑱的衣袖,不断地叫嚷着。
给了贾环一记正义手刀后,来证明自己还是理人的。
随后就带着贾环推门进去了。
此时学堂里却也早已坐满了人,在贾瑱进来后,众人皆一脸奇异地看向他。
贾瑱也不觉得有什么,自从天傲那家伙每次见他都会嚎那么一嗓子后,贾瑱每次进来,众人都会这么看他,他也早就习惯了。
带着贾环径直的向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刚坐下,就发现不对了,连忙回头一看。
诶~天傲那小子呢?还没来?
贾瑱看着天傲那个空出来的位置,有些疑惑,平常他来的都挺早的啊。
“贾瑱,你昨天下午去哪儿了?”正当贾瑱思索的时候,坐在贾瑱后面的香怜见贾瑱掉过头来,轻声问道。
“啊?昨天下午啊?我妹妹她家里有点事儿,去处理了一下。”见香怜问询,贾瑱笑着应道。
贾瑱对香怜自然是不会撒谎的,挑拣了一下能说的就说了,不能说的他自然也不会说的。
“昨天下午贾瑞代管可是在学堂里把你臭骂了一顿,你还是小心点。”香怜见贾瑱那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想叮嘱道。
“嗯?没事儿的,放心吧,学堂毕竟还是夫子授课的。”闻言,贾瑱先是皱了皱眉,很快就舒缓开来,对香怜宽慰道。
难怪刚刚众人看他的眼神中有些异色呢,原来里头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贾瑞?贾代儒之孙,我应该也没得罪过他吧?况且都是同辈。
但还当着学里这么多小辈儿面前落我脸面。(学堂里绝大多数都是草字辈儿,第五代人)
想到这儿,贾瑱的眼中也不由得闪过一抹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