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一路都是晕晕乎乎的。
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白依依说的那句话:
“那天的视频,舒静静早看见了。”
“尽管她极力否认,刻意忘记,和逃避,但我知道,她只是在自欺欺人。”
他不敢想象,舒静静看到那段视频时,会是多么的难过。
前世的苏婉儿在他生活中只是一个过客,怎么能代表这一世的舒静静,也会是一个过客呢?
难道就因为她们长得相似?
严隐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看看他,忍不住道:
“许兄弟,看你魂不守舍,是不是舍不得离开学院?”
“如果还想回来,学院随时都欢迎你!”
许修摇头,叹息道:“你不懂!”
严隐心道,你才多大呀,我不懂?
很明显是感情方面的困扰,只不过你不想提我不便问。
“许兄弟,有句话叫做,举得起放得下的叫举重,举得起放不下的叫负重!”
许修再次摇头:“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你个教体育的,除了举重,懂个锤子的负重!”
严隐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许修:“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严隐:“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哈哈,你不去教汉语,简直是国语界的一大损失!”
“哈哈哈,你严二哥的学问可多着啦,要不你收个徒,我在你手下学学雕刻,如何?”
“别废话了,说说,为什么突然发神经,想起了要来送我?”
“听说你去赶班车,二哥想着嘛,这段时间车不好赶,你又带着两大箱行礼,不方便。”
“就这?”
“嗯,就这。”
“没别的了?”
“没……唉,算顺带还有点吧。”
“哈哈,老滑头!我急于想离开学院,就是懒得看到你两个,一天唧唧歪歪鬼主意多,还屁话不断。”
“说吧,还顺带想打我什么主意?”
严隐忍不住锤了下方向盘,你和你师父要当隐士,我们敢不配合么?
“你说回去要直播雕刻,能说说为什么吗?”
他和郝平川一直想不透彻,你要过隐士生活,就安安静静的苟在店里呗,开什么直播呢?
这不是,故意把自己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中吗?还怎么隐居?
“啊?”许修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这还要什么原因吗,不就是想多赚点钱嘛。”
“可是,那不是把你的技艺曝光了?”
“曝光了对呀,我跟你说,开直播的好处大着了。”
当然,主要是想挣雕刻点,但这个没法说。
严隐一边稳住方向盘一边道:“这段路有点烂,你慢慢说,有哪些好处。”
“嗯,雕刻啊,可是我大龙国了不得的非遗,数千年的绝学,必须要有人传承下去。”
“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科技的进步,手工雕刻逐渐被机器所取代。”
“雕刻技艺的传承堪忧啊,你看看,云兰美院是全国唯一一所还在开设雕刻专业的院校。”
“但是,一年招一百人都难。”
“而且,这些人往往只是来混个毕业证,步入社会还能从事雕刻的,寥寥无几。”
“所以,我开直播,从大的方面说,是弘扬非遗,是为往圣继绝学!”
严隐心头一颤,是啊,我们这一代,若不承担起传承的重任,将有断层的危险。
为往圣继绝学,直播,还真是一条好路子。
“当然,从小的方面说,是为了贴补生活。”
“我的规划是,每天雕刻两件作品,其中一件直播。”
“如果直播这一件作品能卖出去的话,不是就多了一条财路?”
原来如此,这是要以一个艺人的身份,来体验隐世生活。
同时,也为传承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哈哈哈,不错不错,你的产品一定会畅销的,你也一定会给雕刻界带来生机!”
“那就借你吉言了,哈哈哈!”
“你猜后备箱有什么?”严隐一副懂你的表情,“云兰市场上能买到的,最好的直播设备!”
许修有些惊讶:“帮我买的?”
“对啊!”
“那,那得要多少钱?”
“哈哈哈,你要给钱?”
“不给,难道我白拿?”
严隐一愣,这小子直劲儿来了,忙道:“这是郝大哥送给你的,多少钱,你找他问去!”
想了想,马上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他特意送给你,怎么可能收你钱。你若执意要给,他不跟你急才怪!”
许修正有些心疼钱,特么的谁想要最好的设备嘛,我自己用手机就可以直播了。
但听说不要钱,心情又瞬间云开月明。
不要钱的,来个十打也不嫌多。
“哦,那,等我赚到钱后,请他吃几顿大餐。”
“好,不过我也有份的哈,到时可别忘了严二哥。”
“嘿嘿,也对,看在你开车送我的份上,可以让你在旁边吃顿小餐。”
“哈哈哈,其实你郝大哥挺狡猾的,他先是估到我去买设备,他来开车送你。”
“幸好,他下午有个会议,他才不得已去买了设备,哈哈。”
到家后,严隐又忍不住的直摇头。
环境太差不说,最主要的,许修对直播居然一窍不通。
简单的收拾出一间屋子,严隐将直播所需的手机、电脑、音卡等设备一股脑儿搬进来。
并亲自帮许修注册了直播账号,按照他的意思,取了个“刻刻,为往圣继绝学”的昵称。
这也让他暗中窃喜不已。
他来送许修,最大的目的便是第一时间获取他的直播室账号,以便时刻关注他的动向。
原以为还要费尽周折才能如愿,没想到顺利到不可置信。
而且,在临走的时候,许修还特意交代,一定要帮他多加宣传,多拉几个人到直播间来。
老城区,位于戈蓝镇。
这样一个西邻十万大山的小镇。
因为往西无法再发展,因此,随着工业的发展,农转非的加速,在两百年前,城市的中心就向东,移到了两百公里外。
这儿,逐渐成了被时代的步伐遗忘的地方。
挣了钱的都搬出去了,生活在镇上的,大多是老弱妇幼。
住房也普通矮旧,就连公路,以及街道的维护也跟不上。
许修的店铺,是一座两层楼的小屋。
严隐刚走,对面就笑呵呵的跑来一胖小子。
如肉球一般滚了过来。
“嘿,兄弟,我在对面盘下了一间茶房,以后,有空来坐坐啊!”
说完,也不管许修作何反应,自来熟的拍拍他的肩:
“要不,先请我进你店里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