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土王如丧家之犬般被强行从寝宫内拖回一楼的时候,庭院内的战斗早已结束,那些勇于反抗的卫兵皆被格杀,尸体倒在蓄水池边上,鲜血染红了大半水池。
王新甲看了一眼被拉下来的十分狼狈的土王,挑了挑眉,好似在说就这个熊样也能当一方领主,他迈步迎向了林思伯,道:“守卫都被肃清,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兵贵神速,我们必须要赶在土人反应过来之前,去将城门打开,这样若是松柏港的援军到了,便可以长驱直入,直接控制南吧哇。”林思伯语气飞快的回答道,可以看出来,现在他的情绪很是高涨,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场艰难的任务,却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的就将王宫和土王一并拿下。
王新甲答应了一声,随即点了一个什的士兵让他们到城门去,同时也开始就地部署防御阵地,做好迎接城内土人反扑的准备,他们不认为南吧哇城内的土人会眼睁睁看着土王被挟持而无动于衷。
在王新甲进行部署的同时,林思伯也开始和土王交谈起来,土王现在缓过来了许多,他用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林思伯,骂道:“你们这帮该死的汉人,我好心招待你们,你们怎么敢攻打我的王宫,屠杀我的子民,还如此对待我?”
面对土王愤怒的双眼,林思伯的内心居然一时间有些心虚,他张了张嘴,脑海里回想起老刘头一家的悲惨遭遇,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他直视对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你招待我等使团倒是不错,但这不过是畏惧我背后的唐国而已,这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呢?
我们今天之所以会冲进王宫,为的是要将在你治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汉人同胞拯救出来,你这个未服王化的蛮夷如何能够理解我们的做法?”
说完,林思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的神色。
土王对于林思伯说的那些个成语完全听不懂,因为马来语中并没有水深火热这个词的代指,他只能从字面意思来理解,这倒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林思伯脸上那轻蔑的神色。
“你!该死!”
土王勃然大怒,身体挣扎起来,他自幼受人尊敬,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从海上而来的汉人哪个不是对他毕恭毕敬,祈求他的庇佑,可林思伯居然敢如此对他!
“老实点!”
土王的挣扎吓了看押他的两名士兵一跳,连忙加重压在他身上的力量,一边对他呵斥道。
林思伯不再理会这个失败者,他转头看向城门的方向,心中在思考松柏港的军队为什么还没到,而后又看了一眼街道的位置,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战斗打响了这么久,城内的土人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照他们的设想,不说全城的土人都拿起武器赶来,至少也应该有土人自发的前来营救他们的首领啊。
就在林思伯内心充满疑惑的时候,有两名士兵急匆匆地从王宫内一路小跑过来,他们二人的脸上都带着无法掩饰的喜色,两人回到庭院后直接大声喊道:“好消息!我们找到了土人的库房,在里面找到了许多金银珠宝!”
金银珠宝?
此言一出,顿时在还在庭院内的士兵当众引起轰动,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两人中的其中一人眉飞色舞地说道:“我们找到了一件大门紧缩的房间,强行撞开以后发现里面装了两大箱的金银珠宝,还有一些用金子铸成的器具。”
听到这,每个人都不禁眼前放亮,林思伯第一个反应就是可以从中薅一笔,做点小动作留下一点给自己,但王新甲马上就做出了应对,他大声说道:“将那库房封上,谁都不许擅自进入,这都要上交大统制的,谁要是胆敢染指,就是想要尝尝我的刀快不快!”
王新甲别的不说,对苏言的忠诚没话讲,他手下的士兵们也都有着系统的影响,对苏言充满了忠诚,虽然他们心里也有些贪念,但在王新甲的约束下也只能藏在心底,因此都齐声答应了下来,那两名士兵转身前去准备将库房封上,林思伯和两个洋人看着这一幕,内心都有些遗憾。
伯纳德转身看向卢卡斯,用荷兰语低声抱怨道:“啊上帝,这个家伙是一点想法都没有吗?整整两大箱的财富,我们每个人分一点又有什么问题。”
卢卡斯内心也是在天人交战,他性子里对财富的渴望让他支持伯纳德的说法,但系统的存在也约束着他,让他至少在现阶段无法做出危害苏言利益的事情,所以卢卡斯内心十分纠结,很是难受。
尽管内心纠结不已,但卢卡斯还是强作笑容,宽慰着对方:“伯纳德,既然他们都这样决定了,我们还是收起这个心思吧,再说了,我们这趟出行是为船长办事,他该给我们的酬劳肯定不会少的。”
伯纳德无奈地耸了耸肩,道:“嗯哼,也只能这样了。”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将卢卡斯拉到了一旁的角落,随后眯着眼睛盯着卢卡斯,道:“卢卡斯,有一句话我一直很想说,你难道没有觉得,你在投靠那个清国人以后就有了很大的变化吗?”
“什么?”卢卡斯心里一惊,连忙问道。
“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好像越来越沉迷其中了,就好像真的甘愿成为那个清国人的手下,你难道忘了你在科伦坡的朋友和阿姆斯特丹的家人了吗?”伯纳德严肃地说道。
“可是……船长他说我只需要为他服务三年,他就可以放我离开……”卢卡斯有些迟疑的说道。
“那你要真的在这里待三年?”伯纳德反问道,“事实上,如果你愿意的话,等到了费利佩群岛,我们可以趁机从清国人身边逃离,重获自由。”
卢卡斯陷入了呆滞,很显然他的内心在剧烈斗争着,一边是对重获自由的渴望,一边又是系统的约束,或者说,是想要继续留在这边编写一本游记,让自己能够像历史上众多旅行者一样留名的梦想。
半晌,卢卡斯缓缓摇了摇头,他坚定地看着伯纳德,说道:“伯纳德,我不会离开的,我实话告诉你,我准备一直留下来,将我的经历写成一本书,等回到阿姆斯特丹以后发售,我虽然学的是医术,但我从小都有成为一名作家的梦想,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说完,他还试图劝服伯纳德留下来:“伯纳德,你为什么要离开呢?船长对我们两人并没有歧视,那些清国人也是如此,你懂得练兵,现在船长不是开始征兵了吗?等你回来一定会受到重用,说不定工资还会比以前更高,还能受到那些清国人的尊敬,这难道不比回科伦坡做一个小军官要好吗?”
伯纳德听了他的话,却是轻笑了一声,道:“谁告诉你我准备离开了?船长许诺给我的奖金和工资才发了一点,有一点你说的没错,留在这里给船长打工的确比回科伦坡当军官要好,至少他给的会比公司更多,哦,除了这里太穷了,没什么地方可以让我消费。”
听了伯纳德的话,卢卡斯的内心便有了答案,如果伯纳德没有在欺骗他的话,那么这趟远航他就没有什么需要发挥的地方了,完全可以等着回坤甸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