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四道炮声响起,顿时回荡在整个战场上,让所有人的身体为之一震,还没等炮弹落入人群,黎长森就直接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大声呐喊着带头杀向遭到炮击的叛军。
在他冲出去后,不论是“成功”号船员还是坤甸民兵,都跟着举起武器发起冲锋,他们的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四枚炮弹砸进人群强行犁出一条血路,那炮弹瞬间就撕碎了被击中的民兵的身体躯干和四肢,漫天鲜血从断裂的肢体飞溅出来,整个人群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随即,黎长森带领的战士们就呐喊着杀了过来,陷入混乱的叛军民兵哪里能招架得住这突然袭击,黎长森几步冲到了一个面色煞白的叛军民兵面前,在后者有所反应之前就一刀将他砍翻,随后就如同进入羊圈的饿狼一般,又接连斩杀二人,他身后的战士们也跟着冲了过来,与叛军展开厮杀。
这帮叛军刚刚遭到炮击,本就军心浮动陷入混乱,又被不知道哪里窜出来的敌人近身肉搏,一个照面就损失数十人,哪里还有战意继续鏖战下去,纷纷尖叫着转身逃窜。
林思伯看着那些如猛虎下山般砍杀自己手下的敌人,心中瞬间明白他们这是中了敌人的圈套,敌人哪里是毫无防备啊,都直接在营地外设下伏兵等着他们自投罗网了,他心中一边想着,也不再犹豫,直接转身就要逃跑。
但他的身材肥胖臃肿,跑的没有别人快,很快就被那些如狼似虎的敌人追了上来,一个追上他的船员一脚就从后面踹在了他的屁股上,林思伯惨叫一声,一骨碌摔在地上滚了几圈,等他正面朝上看着那手里提着滴血军刀向自己走来的船员时,面色吓得煞白,连忙喊道:“我是林庄的首领,我愿降,别杀我!”
那船员的刀本来都已经举起来准备捅下去了,听到他这样喊,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转而弯腰去揪着他的领子将他从地上吃力地拉了起来,口中喝道:“你是首领?你要是敢欺骗我,老子肯定杀了你!”
“我,我说的是真话,我愿降!”林思伯面色惊恐,心中也充满了后悔,他本就不愿这么仓促起事,现在好了,栽了!
另外一边,眼见炮声响起,埋伏在另外一侧的王一杰与郑东误以为这是动手的信号,也随即下令朝着北门的敌人开炮,在震耳欲聋的炮声中,郑东一跃而起,振臂高呼,便率领着民兵呐喊着杀向围攻北门的叛军。
北门的叛军此时已经迎着弹丸杀到了缺口前,他们中的弓弩手与鸟铳手也一边朝着缺口后的敌人射击,不时有箭矢从黑暗中飞来,射中缺口后的士兵。
一名火枪手正在为手中的火枪装填,一支箭矢就穿过夜空飞了过来,在他察觉之前直接射穿他的肩膀,这名火枪手惨叫一声险些被箭矢射倒在地,在他们后面备战的民兵连忙冲上前将他带离队列,由卢卡斯进行治疗。
“矛手起身,长矛迎敌!”
苏言眼见敌人杀来,当即大喝一声,躲在盾牌后面的长矛手们随即直起身来,按照平时里的刺杀训练一边怒吼着,一边将长矛奋力向前刺了出去。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长矛直接洞穿了冲在最前面的叛军民兵的躯体,矛头扎穿内脏从后背穿出,上面还带着腥红血迹与内脏碎肉,那叛军民兵不敢置信地看着刺穿自己身体的长矛,身体软软地瘫倒下来。
随后,矛兵用力想要将长矛收回来,但矛头居然卡在了对方的体内无法拔出,后面的叛军见状趁机举起曼道刀向他挥砍过去,矛兵又急又怕,面露恐惧,只能放弃长矛,举盾格挡,只听碰的一声,刀刃重重砍在盾牌上,震得那叛军虎口生疼。
双方正厮杀中,从一侧突然响起四道炮响,督战的陈三伯下意识循声看去,就看见那不远处一片硝烟腾起,又有一股人马喊杀着冲来,他面露惊惧,还未反应过来,四枚炮弹就撕裂夜空,其中一枚炮弹重重砸入人群之中,直接就将一个毫无防备的民兵的头颅砸得稀碎,炮弹又携着余威飞出,砸穿了下一个人的胸膛,接连杀伤数人才终于停下来。
遭到炮击的叛军顿时陷入恐慌之中,再加之两侧都出现了敌人的伏兵,陈三伯当即做出了他自认为最好的抉择,他毫不犹豫的下令撤军,要是被两侧的敌人合围,那他们今晚就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撤!撤退!风紧扯呼!”
在陈三伯的呼喊下,叛军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退去,他们大呼小叫,抛下了数十具尸体从来时的方向撤退,苏言见他们撤退时并无秩序可言,当即下令出营追击,营地内的三百多号人随即掩杀出来,杀得那些落在后面的叛军肝胆俱裂。
黎长森这边也彻底击溃了敌人,或者说,这些敌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和他们有过可以称道的战斗,他们踩着一地的尸体追杀着,很快与郑东的人马从两侧夹击到还未完全逃入林间的叛军,在三路人马的合击下,这数百叛军几乎一触即溃。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这时,黎长森高声呐喊,他手下的士兵们也紧跟着大喊起来,那些溃败的叛军听了劝降的话语,自知逃不出去,纷纷跪倒在地,祈求饶命,这场夜战就此进入尾声。
在后面的统计中,苏言领导的坤甸军以微乎其微的损失重创叛军,仅有不过十余人阵亡,另有二十多人负伤,他们或是在战斗中受伤,或是在摸黑追击中失足摔伤。
而叛军一边,近百人被火枪、火炮和近战武器所杀,四百多人沦为俘虏,其中还包括了主导叛乱的三个聚落的首领,剩下的人虽然成功逃了出去,但也被杀得肝胆俱裂,许多人在黑暗中与其他人走散,最终葬身在这茂密的热带雨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