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羽清总算是醒了过来,她的手臂好麻,应该说是躺麻的,一起来,歇了几天,他们三人又重新启程上路了。
“你这生个病,我这个兄长累死累活的,你说你啊,没有下次了。”
“知道啦。”
落羽清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回听落晟柘这么数落了,耳朵都快要磨出茧子了。
不过这回,落羽清真的要谢谢褚厌,如果不是褚厌冒险去拔鼍龙的牙齿,她还指不定什么时候醒过来呢,心下对自己给褚厌做出的承诺愈发重视。
耽搁了这么小半月,他们也加快了速度,终是在唐老爷子寿辰的前几日赶到了崖州,可一踏进崖州,就发现崖州一片愁云惨雾。
不少人在街上乞讨,还有农妇抱着孩子,呆呆的坐在那里,三人不明所以,一路上没听到崖州出了什么事啊。
落羽清上前询问一躺在蒲草上的老伯,崖州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老伯惨兮兮地道:“这么多天,终于来人了,再不来人,这里就真的要变成一座死城了。”
原来他们身在渡门关的时候,崖州已经是变了天了,这里闹了蝗灾,百姓们很多天都没有吃上东西了,有很多人甚至没有熬过去,死了。
说着老伯又指了指那附近的树,为了活下去,他们将那树上的树皮都啃完了,果真那些树都光秃秃的。
崖州竟然严重到了这种地步,落晟柘心酸地问:“那当地的官府都不管么?”
“唉,管,呵,说是上报朝廷了,赈灾银还有粮食马上就到,结果还不是自己贪了去,官府才不管我们的死活呢。”
那崖州的形势这么严峻,天崧门还要大张旗鼓的给老爷子办寿宴,其中必有古怪,想到此,三人互相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问话:“老伯,那您知道天崧门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老伯抬眸,眼中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年轻人,道:“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是落英山庄的人,特此来给天崧门唐老爷子贺寿的。”
落晟柘已然明白这个老伯定然是认识天崧门的人的。
“你们真的是落英山庄的人…可是晟柘公子和羽清姑娘?”
“晚辈正是落晟柘,这是舍妹,这位是我们的朋友。”
见落晟柘眼神真切,不似作假,老伯坐直了身子,随后又跪在他们面前,老泪盈眶道:“终于等到了,老奴终于等到二位了!”
“前辈快请起,到底发生何事了?”
“这里不方便说话,三位且随老奴来。”
说罢,老伯领着他们三个人左拐右拐的,紧接着爬着梯子下到了一口井,三人跟着下去。
一下井,才发现井底有这么多人,落晟柘识得,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天崧门的门服,而老伯则在井底的最深处扶出了一位老人,老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男子,及一位年轻的姑娘。
“咳咳~”
“晚辈见过唐老前辈。”
落晟柘、落羽清齐声道。
褚厌则一直沉默不语,他同天崧门没什么交情,应该说是同整个江湖,都没什么交情。
唐老爷子摆了摆手,免去了这些礼数,又招手让那年轻姑娘上前来,道:“晟柘,羽清,这是我家浓儿,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就由浓儿告诉你们吧。”
“失礼了,小妹唐渐浓,事出紧急,就没那么多虚礼了。”
落晟柘表示理解,随即唐渐浓开始讲起崖州近些日子变成如此的起因及猜测。
的确是蝗灾引起的饥荒,但这蝗灾绝不是天灾而是人为,天崧门虽不如南疆派那么精通毒理,可也是擅长使毒的门派,因而一些小动作,他们还是分的清的。
此次借着为唐老爷子贺寿的名头,就是为了向外面求救,没想到给那么多门派发了帖子,仅仅只有曾帮助过的落英山庄来了人。
唐渐浓心想,爷爷说的果然没错,只有心怀感激的人才会无条件信任他们,而落英山庄做的很好,亦是值得深交的。
“看来唐姑娘心里已有人选了?”
唐渐浓能这么笃定,落羽清猜,她的心里肯定是已经知道答案了,不过苦无证据。
“正是,我怀疑那个人就是崖州知府的管家,严津。”
听到严津名字,落羽清一个激灵,她浑身一颤,好啊,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得来全不费工夫,终于让她听到了严津的消息。
唐渐浓自然没有错过落羽清的神态,问:“怎么,羽清姑娘认识这个严津?”
“不瞒诸位,这个严津我还真认识,在丰安城时,他就搅的丰安城不得安宁,还将我情同姐妹的婢女杀害。”
“丰安城那个无头死士,就是严津的手笔?”
“正是。”
这个严津若不除,恐怕之后还会有更加危险的事情发生,唐渐浓一想到若不是因为严津,他们天崧门一个偌大的门派,怎会沦落到东躲西藏的地步。
落晟柘眼见着两个姑娘就要一拍即合,深知严津有可能没那么好对付,便开口:“此事需从长计议,既然已经知道严津的下落,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先商量出一个万无一失的计策才好。”
“就听落公子的。”
唐渐浓与落羽清都不是冲动的人,他们听从了落晟柘地话,坐下来慢慢商议。
褚厌则移步到唐老爷子身边,道:“老前辈可否借一步说话。”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来给老朽贺寿的,只是那人的下落,老朽也只是知道两年前那人来过,后来就没有见到过了。”
阿罗那不在这里?
不对,冥冥之中好像是有一个指引,在引着褚厌一步一步卷进漩涡里,只是阿罗那的情谊,褚厌必须还,毕竟阿罗那不辞万难找了自己整整六年。
到底是谁,难道说阿罗那被囚禁起来了,在月寒宫,褚厌就见到了阿罗那的从不离身的佩剑,就是不知阿罗那现在身在何处?
黑暗的水牢里,狼狈的男人靠在墙上,他的嘴角上带着伤,水牢里的水亦是被血染成了黑紫色,他感觉快要死了,但死之前一定要见见那个人是否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