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侠志异

云在西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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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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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端见空中穿梭的暗器越来越多,心下暗自焦急,那边乔庭木也有些沉不住气,十枚百枚的暗器自己能够对付,若是成千上万,可没有应付的十足把握了。

他心中惧意一生,不再拖延,大袖一摆,向杨端和杨婉妡之间横挥过去,乃是一招“苍龙取水”。

数百枚燕尾镖此时正从杨婉妡飞向杨端,乔庭木挥出的袖风在中间一拦,燕尾镖前进不得,全都在空中打转。每转一圈,去势便减弱一分,待转到十七八圈,已凝聚成两个碗口般大小的圆球,一前一后,飞入了乔庭木的袖中。

便在此时,大厅西边角落里有人哈哈一笑,道:“乔先生,人家玩儿得正高兴,你把人家的暗器抢过来做什么?”语音清亮,中气十足。

乔庭木听出说话之人正是沈从仁,心想:“不好,他的穴道怎么解开了?此人武功远在我之上,等他一出手,我别说杀人,连自己也难以走脱了。”当即右手长剑使一招“浮光掠影”,剑光中寒光闪闪,人影摇摇,似乎有五六个乔庭木同时使剑,向敌人展开进攻,左手衣袖一摆,两团燕尾镖直向张正和郭采莹打去。

郭采莹所使的防风剑法乃是药王门中一路只守不攻,纯粹防守的剑法,一旦施展开来,密不透风,绝无破绽,再厉害的剑法也攻不进来。但乔庭木甩出的燕尾镖上蕴含的内力太强,郭采莹勉强将前面的二百余枚挡住,已被震乱了气息,手中的长剑也软软垂下。

眼看第二团燕尾镖飞到,郭采莹已来不及再使防风剑法,她身后的张正看得真切,急忙向前一步,贴住她身子,右手从后面圈转过来,抓住她持剑的右手,低声道:“跟我劲儿往一处使。”说话时,举剑向飞来的二三百枚燕尾镖刺去。

张正虽不敢使用内力,但看暗器的眼光还在,手上指挥着郭采莹的长剑圈圈点点,将飞来的燕尾镖一一点落。

方才郭采莹挡开第一团燕尾镖,是以防风剑法和对方硬碰硬,此时二人合力应对第二团燕尾镖,用的是剑尖轻拨,二百余枚燕尾镖被分为左右,鱼贯而出,穿过院子,钉在了大门內的影壁之上。

郭采莹的功力虽然不深,但以剑尖改变燕尾镖的方向,消耗不了多少内力,她尽可支持。等所有的燕尾镖打完,张正略缓了一口气,暂时没有松手,郭采莹红着脸道:“师兄,快放开我。”

便在此时,攻向其他人的乔庭木的身影忽然消失,张正心中一凛,急忙抬头,果然见他身在空中,头下脚上,数点寒光,正向自己的头顶刺来。

他心中一惊,急忙拉郭采莹躲避,哪料二人转向东,如碰铜墙,再转向西,如遇铁壁,方圆数尺之处竟已被乔庭木的剑气牢牢锁住。

杨婉妡和杨端被乔庭木收走了暗器,正自吃惊,恍惚中见乔庭木的身影持剑攻来,急忙挥剑抵挡,剑锋与人影相碰,一阵凉风习习,并无真人,一连几次,皆是如此。等二人看清乔庭木所处的方位,乔庭木已经跃到空中,用剑气将张正和郭采莹牢牢困住。

杨婉妡的第一反应是气愤,张正竟然抱住了郭采莹,还不知抱了多久,紧随其后的是担心,这二人在敌人剑气的笼罩之下随时有性命之忧。此时也容不得她多想,向杨端道:“快救人!”纵身前扑,长剑上指,与源源不断,逼下来的剑气相抗。

海擎天方才也是一阵手忙脚乱,忽见杨端和杨婉妡已经冲上了上去,自己哪能袖手旁观,当即飘身而上,长剑向上一举,和兄妹二人的长剑搭在一处,三人合力,将乔庭木的剑气托起,下面张正和郭采莹顿感轻松,正要向旁跃出,头顶上雷声滚滚,一记掌心雷已经蓄势待发。

此时五人相距太近,掌心雷的劲力若是劈下,势必死伤惨重,但乔庭木深恐沈从仁插手,是否伤及无辜,那也顾不了许多了。

便在此时,一条灰色的人影飞掠而至,凌空抓住了乔庭木持剑的右手手腕,内力到处,乔庭木长剑落地。

与此同时,乔庭木左手掌心雷的劲力刚刚发出,尚未脱离掌缘,那人带着他疾速翻了一个筋斗,转为头上脚下,掌心雷这才脱手。

“轰隆”一声大响,房顶被打出一个桌面般大小的圆洞,泥瓦碎木簌簌而落之际,五人已分别向外跃出。

张正携郭采莹跃出之后,连忙松手,向旁走出两步,抬头观看,只见沈从仁和乔庭木手挽着手往外走,已经出了大厅,忙道:“乔前辈,沈前辈,暂请留步。”

二人闻言,果然停下脚步,沈从仁回过身来,道:“我把他带走,算是履行了诺言,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正道:“晚辈还有一句要紧的话要对乔前辈言讲。”一边说,大步来至院中,向乔庭木一揖到地,说道:“乔前辈,今日之事,多有得罪,但请您放心,无论到了何时何地,晚辈都不会做出对不起乔兄之事。”

乔庭木鼻孔中哼了一声,道:“你此话当真?”

张正道:“若有虚言,教我身败名裂,死于刀剑之下!”

此言一出,郭采莹黯然神伤,海擎天勃然变色,杨婉妡已款款而出,来至院中,向乔庭木施礼道:“乔前辈,是您把我们带出大漠,此恩此德,我们没齿不忘。”

张正见她出来,又说这样的话,心中大喜,说道:“正是,若不是您仗义相救,哪有我们的今日,请受我二人一拜。”说罢,和杨婉妡双双拜了下去。

乔庭木在落地时已被沈从仁点了穴道,此时便要发作,也已不能,向二人瞪了一眼,说道:“你们没有忘恩负义,那便很好,怎么又不早说?”

张正道:“海少掌门一进厅来,大包大揽,既解释不清,又不容晚辈开口,这才引起误会,他现在已算是我的师兄,您就别怪他了。”

“嗖”的一声,海擎天跳到院中,叫道:“姓张的,你要不要脸?乔前辈上来就要郭姑娘跟公鸡拜堂成亲,我才与乔前辈理论,之后乔前辈向你出手,我还舍命相救,你现在这样说,岂不是颠倒黑白?”

张正不理暴跳如雷的海擎天,向乔庭木道:“乔前辈,我师妹现在不想成亲,您也不要勉强,一切等乔兄回来再说,您看怎样?”

乔庭木大声道:“放屁,他自己要是能办好,还要我这个做叔叔的干什么?什么都听他的,我们崂山派的面子早晚让他丢尽了。”

张正本想他是个被擒之人,自己执礼甚恭,所提也非不情之请,他一定会答应下来,哪料他竟一口回绝,丝毫不讲情面,这人是自己的大恩人,就算不给面子,自己也不能把他怎样,一时间愣着原地,说不出话来。

海擎天道:“不错,婚姻大事,向来是长辈做主,又需有婚约为凭,那是半点儿也错不了的。乔前辈,吉祥鸡公没了不要紧,我这就派人多方寻找,最迟今天晚上就能找到,绝不当误明天拜堂!”

张正回过头来,喝道:“住口,乔前辈都要走了,你胡说八道什么?”

海擎天恼他方才得了便宜卖乖,把脏水全泼向自己,已决定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好过,当下冷笑道:“怎么是我胡说?乔前辈和郭伯伯亲自给儿女们定下的婚事,为什么不能作数?你小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两面装好人,当我们全是睁眼瞎,看不出来吗?”

张正气得脸色煞白,想要说我心里只有妡妹一人,但不知怎么,话到了嘴边,喉头竟像是被堵了什么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海擎天又道:“怎么样,被我说中了吧,别看你现在一时得逞,等大家认清了你的真面目,郭姑娘还去找她的未婚夫,妡妹自然要跟我在一起,我们四个都是经过父母尊长同意,有过婚姻之约的……”

他洋洋洒洒的还想往下再说,郭采莹和杨婉妡二人一个向他发了三枚石子,一人向他打了一枚燕尾镖。

海擎天知道燕尾镖是杨婉妡所发,侧身让开石子,反手接镖,不敢顺着方才的话往下说,改口道:“既要有父母之命,也要看各人的缘法。”一边说,走到杨婉妡身边,见她面色不善,目视前方,看也不看自己,料想把镖递过去,她也不一定接,讪笑道:“妡妹,这支镖,我先留着吧。”

沈从仁对几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多少有些耳闻,此时身临其境,更加一目了然,微微一笑,向张正道:“我看你们一时半刻间也说不清,道不明,我还是先把乔先生带走吧。”

乔庭木道:“我自己会走,姓乔的说话算话,从今之后,三年之内,绝不踏入山西半步。”心中却想:“我不进山西,可不是我们崂山派的人物都不进山西,沈从仁、张正,哼!我乔家不娶姓郭的丫头进门,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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