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太子见张正与自己说话,眼光却总是看向妹妹,心中暗喜:“此人一表人才,武功不俗,又是本境的大恩人药公的弟子,便把他招为驸马,又有何不可?”笑道:“父王求贤若渴,最看重恩公这样的青年俊杰,便是舍妹也常常夸你英雄了得,侠义心肠。”
张正道:“承蒙错爱,可不敢当。”话锋一转,又道:“劫走的人众必须马上送还,求上进,谋发展,也不是这个干法。”
此时院中二人斗得正紧,米会昌招招行险,处处争先,逼得大太保金耀祖心惊肉跳,一退再退,身子绕着场中滴溜溜直转。
金翅太子对金耀祖的险境视而不见,笑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开化之初,移风易俗,需要贵境之民做个榜样,如能有一技之长当然更好,即使没有,几百人,几千人聚成村落,让我国之民看一看如何生产耕作,繁衍生息,也是好的。”
张正惊道:“什么?你还想捉几百几千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已捉走多少人了?”
金翅太子叹道:“恩师在日,不允许我们硬来,只好偷偷摸摸的行事,成效太慢,如今恩师仙逝,自然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说到大干一场时精神振奋,恩师仙逝的忧伤已一扫而空。
张正隐隐感到处理不善,鸟人将成为本境的大敌,略加思索,问道:“雷前辈为何收你们兄妹为徒?他的两个徒弟又是怎么做了你国的国师的?”
此时金耀祖实在抵挡不住,二太保金耀宗挺剑而上,使一招风起云涌,将米会昌的攻势接了过来。
金耀宗使得是起云剑法,长剑施展开来,剑尖上笼罩着一层雾气。
米会昌接了几招,金耀宗剑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三十招过后,整个剑身都笼罩在了一片云雾之中。
米会昌看不清对方剑招的来势,也就不敢过于行险,与对方有攻有守,一时间难占上风。
金耀祖在一旁定了定神,调匀气息,仗剑加入战团,二人一个是松涛剑法,风声赫赫,一个是起云剑法,云雾重重,米会昌已无法以剑法取胜,催内力,调真元,剑尖上“嗤”的一声,吐出二尺多长的寒芒。
三太保金耀威、四太保金耀强一见米会昌如此功力,料知两位哥哥难以取胜,各自亮出长剑,冲上前助战,变成了米会昌以一敌四的局面。
金翅太子向院中瞥了一眼,面上微露不悦之色,似乎对己方武功不及,以多为胜有些不满,摇头叹道:“从前劝你们多用点功,总是不肯,现在打不过人家,大大的丢脸了吧。”又向张正道:“嗯,恩公,你方才说什么?”
张正又重复了一遍,金翅太子稍作犹豫,说道:“父王屡次相求,恩师这才答应教我们兄妹武功,前后大概有近两年的时间。至于两位国师嘛,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是师父命两位师兄过来帮我们的。”
张正大感意外,问道:“雷前辈安排的?却是为何?”
金翅太子道:“剑仙在我境横征暴敛,恣意妄为,师父看不过眼又劝阻无效,便命两位师兄传我们一些自卫的方法,两位师兄一教之下,我们的人学得又快又好,也正因为学得太好了,被人看出了是嵩山派正宗嫡传,不是照猫画虎,依样葫芦。他们一查,就查到了我两位师兄的身上,我两位师兄无法,只好与剑仙们彻底决裂,一心一意的做我们大鹏国的国师了。”
米会昌乃华山派四老之一,这一全力相搏,剑上寒芒吞吐,最长时能及丈余,金耀祖等四人既不敢过分紧逼,又不愿把包围的圈子放得太大,让其从容进退,口中呼喝连连,招数却在进攻和防守间游移不定,虽是四个围攻一个,仍是占不到半点上风。
五太保金耀山、六太保金耀海见此情景,展翅飞到半空,凌空下击,双剑直刺米会昌头顶。
米会昌知道鸟人惯会向下扑击,与四人交手时,时刻留意着上方的天空,见敌人果然从天而降,喝声:“不仅以多为胜,还要暗箭伤人,好不知羞!”飞身而起,长剑左右轻点两下,荡开对方刺来的长剑,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左足一起,踢中了金耀海的羽背。
他这一脚挡开对方的剑招之后在空中发出,力道已十分有限,金耀海并未受伤,借力向旁飘出数尺,两根灰褐色的羽毛袅袅而下。
米会昌落地之后,金耀祖等四人又围拢过来,将他困在垓心,金耀山和金耀海仍是从空中向其发起进攻。
米会昌以一敌六,铺天盖地,四面八方全都是对方的剑尖,饶是他内力深厚,剑法精奇,也渐渐的抵挡不住,犹如一只落入罗网的猛兽,左冲右突,难以脱身。
他见张正和鸟人首领相对而坐,似乎相谈甚欢,心中大为光火,本想将一众鸟人打倒之后再跟张正算账,但此时战况凶险,时时有性命之忧,也顾不得前辈的身份,叫道:“传道仙尊,还不过来帮忙,在里面做什么?说话聊天,能把鸟人都说死吗?”
张正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这位华山派的前辈。”说道:“抢掠人口总是不该,你只想自己的发展,有没有想过别人也有妻子儿女,家国情怀?抢掠中有没有杀伤人命?有没有骨肉分离?米前辈找上门来,你们还跟人家动手,这与强盗行径还有什么分别?若真想学,就先学点好,明善恶,辨是非之后再说其他。让你的人退下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羽境发展的事可以慢慢商量,只要两厢情愿,我们的百姓过去多少都没关系。”
白羽公主听张正的话很有道理,轻声道:“太子哥哥,你看……”
金翅太子微微一笑,道:“我们也想讲道理,可你们抢夺双翼枸杞时跟我们讲道理吗?想摘多少就摘多少,稍不如意,非打即骂,百余年来更不知因此打死打伤了我们多少人,你们的道理何在?”
张正料到他会提双翼枸杞的事,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总要有化解恩怨的一天。况且雷前辈教你们武功是让你们用来抢人打人的吗?他的在天之灵知道你们如此作为,难道会喜乐平安?互助互惠,互通有无,才是长治久安之道,若真是讲打讲杀,嘿嘿,恕我直言,你们还差的远呢。”
张正这话说到了金翅太子的心里,自己和十二太保以及其他众多的羽人兄弟虽然学了嵩山派武功,但为时尚短,成就终究有限,远不及武学发源之地门派众多,名家荟萃,真要闹翻了脸,怕讨不得好去。再者,自恩师墓中取出的剑法秘籍还没来得及参详领悟,等练成了那路嵩山派最高强的剑法,再与他们赌气争胜不迟。说道:“恩公言重了,怎么还说到了恩师的身上?别人求情可以不理,你传道仙尊的面子还是要看的。但若我们愿意停手,这位老先生却不依不饶,那便如何?”
张正笑道:“不会的,你看他气喘吁吁,剑法散乱,没有落败已是万幸,怎么还敢无理纠缠。”
金翅太子笑道:“说得也是。”正想命六位太保暂且退下,院中轻飘飘落下三条人影,紧接着衣袂挂风之声不绝于耳,数十名武林好手越墙而入,立在三人之后。
最先落地的三人中,左边一人沙哑的声音道:“世道真是变了,几只扁毛畜牲也敢跟堂堂的华山剑派为敌,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手一扬,一道白光闪亮,长剑离地二三尺高,呈一条弧线,飞入场中。
金耀祖等在地面与米会昌拼斗的四位太保见此剑来得惊奇,宛如活物般弯曲转向,都觉得是向自己而来,不约而同的一齐跃起闪避,米会昌趁机倒纵而出 ,立身在三人之旁,手拄长剑,大口喘气。
长剑在场中兜了一圈,又飞回那人手中,他手提长剑,拍了拍米会昌的肩膀,笑道:“二弟,咱们上了年纪就别逞能了,还像年轻时那样一个打六个,打八个的,怎么能行?”
米会昌胸口仍是一起一伏,勉强用平缓的声音道:“依大哥之见,该当如何?”
那人笑道:“咱们华山四老,倚老卖老,勉为其难,跟他们几只呆鸟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