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里面请！”
就在角老把子爷孙回来的第八天，云州的一切似乎都显得那般的风平浪静。
就算是偶尔有人会拿王毛蛋与苏晴梳的故事来闲聊，但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好似这座边境重镇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时光。
夜晚，天一黑，除了闹市之外，最热闹的地方就莫过于怡红院了。
而作为其中的管理者，虽然经历一场捕风捉影的闹剧，但老鸨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
自从茶马绝道开了新的茶馆以后，怡红院的生意就开始变得有些个反常。
原本她的那些个高不可攀却又极其抢手的十二花魁以及四金钗开始渐渐无人问津了。
虽说卖艺不卖身的林雾瑶依旧能打！依旧有人不停的送银子，但比起之前却也少了些热度。
然而与之相反的是，那些个相貌普通，没什么要求，可以直接办事的妓女却变的生意极好。
老鸨曾私下跟她们打听过，说是来的客人其实也都不是冲着那些女人的魅力来的，其间这些个客人会让相貌普通的女子遮住自己的面容换上与美娇娘苏晴梳同样的衣服……
对于女人，老鸨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意思。于是她就让丫鬟去守在寻问茶馆，打探着苏晴梳穿什么衣服，有些什么肢体动作的特点，好让人提前准备。
同时也尽力的说服收底的十二花魁放下身段，放下架子，对客人直接些以此来恢复往日的荣光。
然而，这终究不是长久的办法，尤其是这几天，苏晴梳都没怎么露面，而手下的花魁也不愿意只是做个单纯的妓女……
于是乎，两难之下，怡红院的生意就更差了，就在老鸨绞尽脑汁想要扭转颓势之际。
令她没想到的事发生了，作为头魁以及顶梁柱的林雾瑶竟然破天荒的答应，只要钱够就可以客人到她房中小聚。
这可把老鸨给乐坏了，于是乎就在今晚，她特意提前做了宣传，果然前来一睹芳容的人客瞬间就把怡红院给挤爆了。
喜出万外的老鸨，一边在门口招呼，一边跑进屋子维持秩续，真可说是忙的不亦乐乎。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今天的热闹将是这座青楼最后的狂欢……
“老鸨，当真今晚上，什么诗也不用对，什么字也不用写。就可以上楼摸摸林姑娘的小手啦？”
怡红院门口延伸出来的长龙开始等待的客人有些不耐烦了。其中有个穿着员外服的麻子更是看见风风火火的老鸨出来，就一把抓住她，一脸猥琐的确认着。
老鸨自然也知道这些人的秉性，用手中的画扇遮挡着自己那已然老去的面容。唯独露着一对势利的贼招子不停的挑逗着对方。
“只要您钱给的够多，人自然就可以见。至于能不能摸到我家姑娘就看这位大爷明自己的本事了。”
“哈哈哈哈，又是这种把戏。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大爷没玩尽兴，这后头的节目你可得帮我安排着。”
“放心放心，保证包您满意。咯咯～”
“哈哈哈，那就好！”
听到这一话，那麻子终于算是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然而他满意了，其他人却不一定，随即在他身后一个等了着实心焦的胖子紧跟着也把话接了过去。
“喂，我说老鸨，这么长的队伍，轮到我们那得到什么时候呀？”
“诶，别急，虽说是没了门槛，但并不代表什么人都能跟我家姑娘聊个畅快，有些人也就是……嘿嘿，你懂的！”
“嚯，我说老鸨照你这么说进去以后也什么事都办不得？”
“嘿嘿，瞧这位客官说的，这还不是得看你本事呀！”
“呵，少来了！林姑娘谁不知道，那可是前任太守大人的千金，琴棋书画精通的人物，我们这些人里面有几个能是他对手的？”
“嘿嘿，这个大爷既然这么说，那你也可以放弃呀。”
“这……”
林雾瑶这种肤白貌美的大家闺秀，就算是落入了娼道也不是什么时候能够看得着的，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就是跟她说上两句话，也够吹上好几年的了。
正因为抓住了这一点，老鸨才敢这般的有恃无恐。
而那刚刚还抱怨的汉子听到这话也只能气嘟嘟的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排着队。
就在此时，另一个打扮较为阔绰的客人也朝着老鸨招了招手。
后者见状也不敢怠慢，快步朝着相对末尾的方向走去。
“这位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呀？”
“我说老鸨，你也太胡闹了吧，这么长的队伍你也不打算筛上一筛？”
听到这话，老鸨显得有些莫名奇妙，随即想也不想这便追问道：“筛什么！”
“当然是筛人呀！”
“啊？”
瞧着老鸨还是一脸呆傻的模样，客人有些不耐烦了，又说道……
“既然你说有钱都可以见，那你也该筛一下看看前面的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人，别让什么阿猫阿狗都排在我们前面！”
听到这话，老鸨算是明白了，脸上跟着也露出一副不在意的表情，用那画扇小心的轻轻的拍打着对方。
“哎哟，大爷想多了，没钱谁又敢来这里玩呢？而且再说了，我们的下人也会在门口守着，没有钱哪能进得去。”
“嗨，这还用守，抬眼瞧瞧就知道那些人玩不起了！”
“这……”
说着这位客人抬手便指向了门口最挡头的位置。
只见在那里站着一个粗狂的年轻汉子，从穿着上看的确不像是什么有钱的人物！
“你瞧，这哪是来逛窑子的，这简直就是进山打猎的，这样的人物你不打算去问问。”
随着这话音响起，所有人都看向了前方，说实在的，老鸨之前就瞧见了那汉子，要说不好奇那才是怪事。
但一来，主动去问对方是否玩的起，这多少有些失礼，要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江湖人物，只怕自己小命都保不住。
二来，这次活动本就是为了造势，人自然越多越好，大不了到了门口没钱自然会被赶出来。所以她也就不在乎。
可现在事情既然已经闹了起来，老鸨不能不管，可这轻重缓急该如何处置她也一时拿不出个主意，而正在其不知该如何处理之际。
排在最前头的那位汉子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回头瞧向了身后。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那位客人见状也来了兴致，开口便朝着汉子喊道：“喂，我说这位朋友，你这身打扮确定不是拉抢人回去当压寨夫人的吗？”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乐了，这其中具体也包括了那位粗狂的汉子。紧跟着只听他回答道……
“哈哈，这位兄弟，你还真说对了，要不是这家店开着云州城里，我还就真用刀子说话了。”
“……”
汉子这话一出口，刚刚还在发笑的众人全都哑巴了，一时间压力转到了那位挑事的客人身上。
随即这人头顶开始渗出了汗粒。咽了咽口水，他的紧张不仅仅是因为这句玩笑话，更是察觉到了远处的汉子腰间别着的双刀。
正所谓富家翁不惹江湖狗，这回他自己算是犯了忌讳。
而就在这有钱的客人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前方那粗犷豪爽的汉子则是咧嘴一笑，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
“呀，对不住，我忘了，这是在城里。还是得遵纪守法呀。”
说着那汉子从腰间探去，在那别着的双刀背后，掏出了一个小包袱，只见他将其举得高高的，用力拍了拍，里面霎时传出了悦耳的声音。
刚刚还在看笑话的人们都闭上了嘴，其中也包括那挑衅的客人。
见状，老鸨白了一眼身边的客人，然后快步走到了那汉子面前。
“哎呦，我就说嘛。咱们这是什么地方？放眼整个南疆，谁不知道我们怡红院的名头，能来的客人自然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哈。”
听着老鸨的说辞，那粗犷的汉子冷笑一声，似轻蔑更似嘲笑。
老鸨忙着招呼其他人，并没有留意到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