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叶桑阳散出去的人手，已经回来了。
大伙一起围坐在桌前大口的吃着晚饭，一边相互说着今天看到的情形，场面甚是热闹。
与他们不同的是苏晴梳与叶桑阳却没空搭理，二人正忙着清点一桌的石头与树叶。
由于白天派出去这群哥们，就没读过几年书，数数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叶桑阳就教他们，每见一个客人进了茶庄就往口袋塞上一枚石子或者树叶，带回来之后再做清点。
所以，这会在他们面前的这堆破烂便代表着今天几家茶庄的人流数，自然够他们二人忙上一阵了。
“一千二百三十四！”
“我这边是两千五百一十六！”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二人总算是核出了准确的数字。
这时，大部分的伙计都吃完了饭，一堆人围在二人面前看着热闹。
苏晴梳没有理会他们的关注，合着对方报出的数字算了一下，共计三千七百五十人。
如果再加上早上遗漏的那些，估计能有四千人的流量。
苏晴梳不由得点了点头，从样子上看，似乎是满意的。
“不错呀，经历了前几天那事，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来喝茶。这生意可以呀！”
“就是，我们今天要跟着降价，那搞不好也能分一杯羹，也不至于生意这么差呀！”
“对啊，好歹也是几两银子不赚白不赚嘛。”
一听到苏晴梳的感慨，这群好事的伙计也跟着起了哄。
叶桑阳多少有些不满，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
“你们懂什么？这四千人看着热闹，实际上王毛蛋忙了一天，只收入了一两多银子，扣掉本钱，只怕也就几吊钱，这是赔本赚吆喝！根本不挣钱！”
“……”
听到这话，周围还在瞎起哄的伙计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与他们相比，苏晴梳却好似得到了什么重大的收获。连忙让对方再重复一遍。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王毛蛋不赚钱呀。”
“不，前面那句！”
“赔本赚吆喝？”
“对，就是这样！”
一时间，苏晴梳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立刻反应过来了王毛蛋这亏本大出血的根本目的，脸上紧跟着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一旁的伙计们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她，自是不明白苏晴梳在高兴什么。
当然这也不怪他们，就算是叶桑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晴梳，你到底想到什么了？”
“我明白王毛蛋为什么要降价了！”
“难道除了拉拢客户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是，也不全是！”
“什么意思？”
被苏晴梳这么一说，叶桑阳就更是迷糊了。
苏晴梳则看了众人一眼，对他而言，这已经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了。随后反问道：“小叶，我且问你，你可知云州共有多少人口吗？”
“当然，来时我就打听过，云州是边陲重镇，朝廷统计的户籍为二十万，但我估计恐怕远不是这个数字。”
“那你可知喝茶的人有多少？”
“知道！在你去边境蒙舍时，我就特意向老王了解过，根据王毛蛋自己所说，云州喝茶的人大概有四到五万。不过以前喝茶的方式，和你现在的买卖不一样。只怕这个数字算不得准吧。”
倒不是苏晴梳不想按以前的方式来进行卖茶，而是现在的市场完全由王毛蛋所掌控，她根本插不进去。
所以才另辟蹊径，以饮品的方式强行介入其中。这一点叶桑阳不明白，可苏晴梳自己是清楚的。
但现在这不是她想表达的重点。紧接着又问道:“好，我们就以这个数字来看。四到五万人通通在王毛蛋这里买茶，一年能买多少茶叶？”
“……”
苏晴梳的问题，叶桑阳显然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功课。思索一阵，才又重新开了口。
“我想应该不大。”
“为什么？”
“茶叶并不是主食，更非每天所需的必须之物。一个人一斤茶，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一年都有可能。再者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喝新茶，所以按照这样来算，云州本地一年能消耗掉六七十斤新茶恐怕就已经不错了。”
“我们就按一百斤来算。蒙舍每年的茶产量大概在六百斤左右。就算云州人民当饭吃，吃了六分之一，那其余五百斤呢！”
“当然是……”
被苏晴梳这么一点，叶桑阳为之一振，他终于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王毛蛋之所以赔本赚吆喝，除了要让他们颗粒无收之外，根本目的不是在吸引本地的客人。
而是要做出一副繁荣状，以此来蒙骗从外地而来的购买主力，从而定下今年的大单，从而延续自己的称霸之路。
“现在你也该明白我猜到了什么吗？”
瞧着叶桑阳眼神闪烁，苏晴梳便知道他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思绪。
后者也甚是默契的点了点头。
“这么说该来的人总算要来了。”
“按照之前听王老虎所讲，往日收茶的客商早就该到了。”
“哈哈，算算日子，这个月一过，中原等地的新茶再不上市，恐怕就要压着秋茶的势头了。”
“这样一来，大家今年的生意就都不好做了。”
“嗯，所以就算是之前王毛蛋打过类似暂且不要来的招呼。只怕到了现在也压不住着急进货的客商了。”
“还等什么？干他！”
苏晴梳与叶桑阳之间的默契自然不是其他人可以理解的。一群围观的伙计，听的多少有些云里雾里。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跟上二人的节奏！
“好呀！苏老板，您就说吧。打算怎么干？”
“还是捅那什么菊花吗？”
这话多少有些坏气氛，不知是谁冒出了这一句？
刚刚才兴奋起来的苏晴梳，立马又有了不好的回忆，随后就是一头的黑线。
叶桑阳闻听此言，也十分好奇，收拾王毛蛋，跟菊花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还要用“捅”这么大的动作来完成呢？
“捅……捅菊……”
“咳，行了！”
苏晴梳不想让叶桑阳误解自己有什么不良的嗜好？不等对方反应过来，赶紧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对方的思路。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所有人今晚听我吩咐，咱们明天要搞场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