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列神岛上,黑白之院坐落在一个低矮的山丘上,这里罕有人至,不像其他神庙一般香火昌盛。
只有那些寻求死亡的人才会来到这里,在经历了漫长的祈祷后,黑白之院的无面者们会答应他们的请求,将无痛的死亡作为礼物送给这些信徒。
但今天,黑白之院中的无面者们第一次知道,死亡也会降临在他们信仰的神祇之上。
按照无面者们的信仰,千面之神应该算是一个统合了所有死神的存在,在过去,濒死的奴隶们向着他们的死神祈祷,而身旁的无面者便发现了一个秘密。
所有的祈祷都指向了一位神明,他在不同的文化中有着不同的名字,但却都指向那唯一的存在。
于是,无面者便将这位神祇称之为千面之神,认为其是死亡的化身。
但这一次,当那光点从天而降,化作一位女子时,无面者们不由自主地拔出了武器,对那降临在黑白之院前的存在升起了敌意。
这种感觉很奇怪,无面者经历过数不清的历练,为了潜伏在他人身边,他们已经能做到哪怕被利剑刺穿胸膛,依旧能保持冷静,伪装得像个手无寸铁的平民。
但面对降临的梅琳娜,无面者们却都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杀意。
这很不正常,但他们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天空中,古龙趴在云朵上,看着坐在自己背上的米凯拉,对方的眼前飘荡着雾气,其中映射出梅琳娜的视野。
“我感觉这样有点怪,你在操纵她?”
古龙问道,米凯拉点了点头:“她的情绪并不稳定,我不敢让她自由行动。”
“万一她身体中的力量泄露出来,这个世界搞不好都要变成死域。”
古龙理解地点点头,随后又问道: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谈一谈?”
“谈一谈?”米凯拉停顿了一下:“我不好说,不清楚要谈些什么。”
神总是不太擅长处理亲戚关系,哪怕是米凯拉这样的半神也是如此,古龙见状轻笑道:
“或许你可以把她当成玛莲妮亚,毕竟她也算是你妹妹。”
米凯拉叹了口气:“不,你不懂,我的那些哥哥姐姐……”
“都想要干掉你,我当然知道,所以你总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成熟,连椅子都要坐大号的。”
古龙嘀咕道:“但这个孩子又不一样,她比那群老油条可要清白多了,放松点,你太紧张了。”
米凯拉不再说话,专心操纵起梅琳娜来,随着梅琳娜推开黑白之院那虚掩的门,一道寒光已经朝着她心脏袭来。
无面者出手无声无息,刀身隐没在黑暗中,却利用刀刃尖端反射些许烛光,正好照在梅琳娜的眼睛上。
这种招式能让人陷入一瞬间的慌乱,而一个瞬间已经足够无面者得手。
可惜,梅琳娜并非是普通人,操纵她的米凯拉更是积累了无数经验的存在,哪怕她身体孱弱很少与人肉搏,但数百年时光带给她的沉淀也让米凯拉成为了一名格斗理论大师。
只见米凯拉在古龙的背上笔画出一个姿势,***纵的梅琳娜也比出相同的姿势,手中的黑刀顺势挥出,架住刺过来的匕首,然后在对方的手腕上点了一下。
在那个瞬间,无面者的身躯变得干瘪起来,梅琳娜则迈步向前,优雅地走过变为干尸的无面者。
“小心伤到自己。”
古龙看着在自己背上动来动去的米凯拉,虽然米凯拉对近身战斗有些经验,可是身体毕竟孱弱,激烈运动伤到了可不好。
“没关系,反正可以治疗。”
米凯拉脸上带着一丝兴奋,她好歹是战士的孩子,却不能像自己的父亲一般上阵杀敌,也算是一种遗憾。
“明明是拿着满级账号去虐菜……”
古龙用一种如蚊蝇般的声音说道,事实也像他说的那样,梅琳娜的身体素质在半神中只能算是普通,但却也胜过这些无面者数倍。
在黑暗的通道之中,无面者不断地从各种地方发动袭击,他们一部分倒在了黑刀之下,另外一部分则成功地将自己的匕首插入梅琳娜的身体。
但很快,他们绝望地发现,这些刺击并无大用,这个女孩就像一个幽灵,让那些刺入她身体中的刀剑扑了个空,好像刺在了空气上。
至于毒药,更是对梅琳娜全无作用,无面者们只能眼睁睁地对方向着黑白之院的深处前进。
在这里摆放着数十尊雕塑,各个城邦的死神都被立在这里,在昏暗的烛光中看着每一个来访的人。
但不知道为何,在梅琳娜手中的黑刀面前,这些死神雕塑居然在微微颤抖着,好像在害怕着黑刀上的力量。
随着梅琳娜的前进,一位穿着古怪袍子的祭司正在黑白之院的核心等着她,那袍子一半黑一半白,笼罩着祭司的面容。
“掌握了死亡力量的使者,我,慈祥的人,欢迎您的到来。”
祭司抬起头,露出了那袍子下的面容,那是一张有如干尸一般的骷髅面容,上面爬动着蛆虫,随着对方的举动,蛆虫了缩回那空洞的眼眶之中。
梅琳娜没有说话,她也无法说话,只是僵硬地抬起了手中的黑刀,慈祥的人动作僵硬了一瞬,随后平静地说道:
“凡人皆有一死,或许今天,这句话应该改一下了。”
“请和我来把,千面之神就在下面。”
说着,慈祥的人走在前面,带着梅琳娜向黑白之院的地下走去。
地下很深,周围愈发深邃黑暗,在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只能听到前方人的脚步声。
很快,慈祥的人便带着梅琳娜来到了最下方的主室之中,在那里,有个十尺见方的黝黑水池,周围的墙壁上放置着各个城邦死神的雕像。
慈祥的人看向旁边的梅琳娜,好像在看着马戏团的猴子一样戏谑道:
“请为千面之神,献上死亡吧。”
“不知道女士要如何杀死死亡本身呢?”
梅琳娜没有说话,而是抬起了手中的黑刀,刺向了面前的第一尊雕像,那是科霍尔的死神,同时也是当地主神,名叫黑山羊的存在。
那雕塑碎裂开来,什么都没发生,慈祥之人抬起头,他的面容变成了一个画着小丑妆容的男子:
“这里的雕像不过是最普通的泥塑,你又要如何找到千面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