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世忠率领着四个师的突骑兵,向着粘罕的铁骑迎了上去!
战场的另外一边,站在马背上的粘罕,眼看着正要复聚的己方骑兵被一群人数看着不多,排列着古怪队形的宋军骑兵重新冲散!
作为一个在战场上,在马背上浸淫了大半辈子的将军,粘罕本能的感受到了那些宋军骑兵的威胁。
他从马上下来,沉思片刻,对速拔离道:“你带三千硬军,去向那些正在追赶你哥的宋军骑兵冲他一家伙!硬碰硬,看谁厉害!”
速拔离点了点头,派出三个传令兵,招来了三个猛安。
这三部金兵并非铁浮图,而是人披甲,马不披甲,装备长枪大斧的精锐冲击骑兵。
金人的硬军包括铁浮图,但硬军并非都是铁浮图。
人马具装的铁浮图用来冲击步兵,确实很好用,几乎所向披靡,但用来冲击骑兵就不那么顶用了,他们太慢,而且因为负重太大,根本跑不了多远,马力就会耗尽,一旦马力耗尽,具装骑兵在普通骑兵面前就是待宰的羔羊。
和骑兵大国辽国的战争让金人十分弄清楚,对付骑兵,还是人披甲,马不披甲的快速突骑好用。
两个宋军突骑兵团冲出两里后,他们前方的金军骑兵要么被挑落马下,要么从两边逃离了宋军骑兵的正面,有少数胆大的,甚至从宋军骑兵的列队间隙中逃了一命。
这两个骑兵团眼见任务已经圆满完成,正要转向归队,却发现,前方一支骑兵正向他们冲来。
刚刚驱赶了近一万骑兵的两个骑兵团,正因为刚才的胜利而信心满满。
指挥他们的骑兵旅长名叫呼延通,他头脑一热,抽出宝剑,指向前方,下达了迎击的命令!
两支同样充满骄傲的骑兵向着对方疾驰而去,隆隆的马蹄声让所有战士都开始肾上腺飙升!
这两支骑兵,一支刚刚驱散了五倍于己,名满天下的金国骑兵,一支从起兵以来就所向披靡。
他们都相信,对面的敌人会主动躲避自己!
就像刚才那些敌人一样!
就像过去所有的敌人那样!
隆隆的蹄声,身边的战友,都让宋军队列中的骑兵肾上腺素飙升,产生了一种强大无敌的幻觉!
近了,近了!
一些宋军骑兵开始恐惧,但他们身后的队友距离他们只有几米远,他们稍微放慢速度,后面战友的马头就怼上了他们的马屁股!
而他们的侧面不到一尺就是战友!
左右后都是战友,他们只能向前!
女真骑兵虽然所向无敌,士气高昂,但他们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敌人。
那些敌人即使在奔驰中,也腿碰着腿,挨在一起,挤在一起,形成了一条长墙!
女真骑兵不怕敌人,他们相信自己的勇气,技艺和盔甲,但是再好的武艺,没法劈开一堵墙啊!
更何况这堵墙上还长着铁矛!一个挨着一个!避都没地方避!
本能的恐惧开始让一些女真骑兵本能的放慢了马速,一些靠边的骑兵开始向侧面避让,他们身边可没有战友阻挡。
女真骑兵远看也挺密集,但实际上,骑兵和骑兵之间总有着三五米的距离,松散的队形,他们的横面和宋国骑兵宽度差不多,但纵深却是差不多数量的宋军的好几倍。
这样的队形,在宋国骑兵眼里,就没有那么可怕,因为躲避的空间看上去很大!
终于……
相撞了!
就在相撞的前一刻,宋国的骑兵速度已经降低了很多,甚至有人下意识的勒马,和身后的战友撞在可一起。
他们乱,对面的敌人更乱,因为金国骑兵更松散,活动的空间就更大,勒马的,横跑的,撞作一团的,比比皆是,毕竟,勇敢并不代表主动求死,这世上能主动往长矛上撞的人毕竟是少数!
一些倒霉蛋互相撞作一团!
然后大多数宋国骑兵发现自己安然无事!
原因很简单,金国骑兵之间有着三四米的空隙,而宋国骑兵队形紧密,一个金国骑兵所占的宽度上,往往排列着三四个,甚至更多的宋国骑兵,在这三四个宋国骑兵身后还更多的骑兵!
就算有一个和金国骑兵碰撞,剩下的大部分都能安然通过!
所以,当第一轮碰撞过后,宋国骑兵虽然散乱了许多,但仍然维持着一条歪歪扭扭的横排。
眼看着前方同伴下场的金国骑兵更加混乱,勒马和企图横跑的人越来越多,这种混乱又导致后面的骑兵勒马,躲避,相撞……
金军的势头开始减缓!混乱开始向后传递。
而宋军,因为一排和一排之间有着二三十米的空隙,前排的混乱并不能立即传导到后排。
相反,在后排骑兵眼中,金军骑兵的潮头被己方骑兵拍的人仰马翻!
偶有几个漏网之语也显得可怜可欺!
他们不但没有恐惧,反而士气高涨!
如果有人从高空看,就会发现,宋军和金军,就像是滚动的圆木,碰到了潮水,沉重的圆木,将潮水撞的停了下来,接着,开始反推!
眨眼之间,宋军就像一排排滚入了羊群中的滚木,将不愿或者无法躲开的羊羔碾倒在地!
随着越来越多的羊被碾倒,后面的羊群开始自觉的避开前方的滚木!
几分钟之后,宋军骑兵碾从金军骑兵身上碾了过去!
接下来,让金军开眼的是,这些宋军骑兵慢下脚步,稍加整队后,就开始一连为单位原地旋转掉头!
几分钟后,他们又整整齐齐的向后冲来!
这一次刚才逃过一劫的金军骑兵非常自觉的开始向两边逃跑……
两个骑兵团再次扫过了战场,回去的路上,又顺便把之前冲散,此时又有汇聚现象的一万溃骑扫荡了一遍,这才朝着缓缓压过来的大队骑兵归去!
这样的一幕,别说远处观战的金国将领们,就连后边正在往过推进的韩世忠等一众骑将都看得瞪大了眼睛。
就更别提远处城墙上那一群观战的宋臣,宋将,宋兵了!
也不知是谁喊了第一声,“万岁……”“万岁……”的欢呼声开始从城墙上往城里传播。
城里面原本提心吊胆的百姓们听到这欢呼,自然猜到城外打了胜仗,也都纷纷跑出家门,跟着欢呼起来……
所有人当中,唯一一个队这种情况有着一些猜测的恐怕就只有指挥台上的宋钦宗赵桓了。
他忍不住喃喃的说了一句,“近代骑兵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东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早早的就对欧洲失去了威胁。”
站在马鞍上观看了整场战斗的粘罕重新坐回马上,毫不犹豫的说了一个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