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成功夺下了城池,我们就有了再起之基……”
“马叔你留下的后手,没有问题吧?”张礼艰难的将视线从天上的孔明灯挪开,强笑着问马奉孙。
“书信已缒上盘门了。”马奉孙只得答道。“杨鲁目窄贪利,又本就因为和我的那些关系而心中慌乱。”
“若是收了书信,想来,他能分清利害。”
“二公子若是没其他吩咐,那我便先下去了。方才摸到城边,伤了腿……”
说着,也不等张礼回话,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给张礼留下了一个沧桑的背影。
“老不死的……在本公子面前摆谱……”
看着马奉孙对自己毫无敬意,张礼心下暗骂。这些昔日父亲留下的班底,对自己这个庶子向来不怎么看得起。
若不是张仁那个废物兄长死了,只怕他们更是看都不愿看自己一眼。
既然如此,自己更要夺下苏州城,竖起旗帜,与明庭分庭抗礼。陈家的人已经勾连了南北,朱家伪朝又在内乱,此时起事,明庭肯定无暇顾及……
“张君,你的华夏兵法……”
“大井田君放心!我的谋略依旧可用。”张礼捏了捏拳头。“你先带人偷偷到岸边去,明日将我们停在入海口的那些关船,全都开过来……”
……
城东,封门城楼。
随着石灰吟的念诵之声,越来越多的百姓往城东此处汇聚而来。为此气氛所感,甚至有许多百姓书生们,当场表示要参军上城,助朱肃杀贼。
城中止一万兵力,却分守四门不敢轻动。城外贼人万余众却只囤于东城门外,若是明日强攻,兵力确实有些捉襟见肘。见此民心可用,守将曹渊当场请示朱肃,允许他当场张榜征兵。府库之中兵刃是有剩余的,更何况此前还缴交了那些余孽留下的皮甲铁甲,即使要再装备起五千人,也是绰绰有余。
朱肃却是摇头拒绝,好言安慰百姓城墙不会有失,自己便驻守在这东城楼上。若是当真事急,再征发百姓。又拜托他们帮忙看护城中,莫让贼人内奸在城中作乱放火云云。好容易才将群情汹涌的百姓们哄回了家。
“老五,城外贼人连百姓都拉来了,很明显是下定决心要攻城。”
“既然百姓们要帮忙守城,你何不答应了他们?人若多一些,这城墙也能守的更加稳当不是?”
朱棣看见被疏散的百姓,感觉有些可惜。若是有这么多新加入的士卒,那时,城内城外兵力形势便要易势。
到那时,即使是出城与倭贼决战,也并无不可。还怕什么攻城?
“四哥你是想和贼人们硬碰硬打一仗吧?”朱肃一眼就看穿了朱棣的意图。自从战争开始,朱棣便始终兴奋莫名,睡觉时也是穿着甲胄,枕头下还压着剑。骑兵出城时,朱棣更是恨不得要以身代。
他如何能甘心就呆在城墙上,憋屈的被动防御贼人的攻击?
“……出城硬碰硬有什么不可?”朱棣一滞,干脆直接向朱肃坦白。“在城墙上继续守着,保不齐明日,那些贼人又去山里抓了无辜的百姓来,胁迫他们攻城打头阵。”
“那时该怎么办?再让骑兵出城营救吗?贼人已有了防备,纵然骑兵勇猛,若是再敢出城,只怕就要全部折在城外。”
“与其如此,不如趁着士卒百姓们血性未消,出城与贼决战……以你四哥我看,此时出城,旗开得胜的概率足有七成……”
“七成……啊。”朱肃摸了摸下巴。
“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朱棣是天生的将才,如今的他虽然年岁尚轻,但不得不说,这一番言语,却是很有几分见地的。借着朱肃煽动起来的这股斗志民心,若是再补充一些兵源,出城与贼人正面一战的话,还当真是胜多败少……毕竟,张礼那些人本也就是些乌合之众。
只敢假扮倭寇,借着倭寇的势在沿海烧杀抢掠,这样的军队,又能有什么大出息?
“四哥,虽然征兆百姓,有很大的可能能击败贼人……但是四哥你可曾想过,击败之后,又该如何?”朱肃问朱棣道。
“击败之后?”朱棣一愣。有些不解:“击败之后……那自然是转危为安,登阁饮胜……还能要如何?”
“没那么简单。”朱肃笑着摇摇头。“这些倭寇贼人,说句实话,只是个恶心人的玩意儿。”
“……现在他们聚集起来,虽然我们能击而溃之,但是最难的,其实是他们溃败之后。”
“正所谓聚是一坨屎,散是满天星。他们如今聚起来,只是恶心这苏州城一地,若是溃散之后散开了,那就是恶心一大片了。”
“要知道,分小股四处去烧杀劫掠,才是这些倭寇的拿手好戏。到时候,他们四散劫掠,祸害我大明各地,我们该怎么办?带着大军不辞辛劳,一处一处的扫荡剿灭吗?”
“呃,你这话……”朱棣很明显被这个比喻恶心到了。“……不过不得不说,这比喻还挺贴切!”
想想城外那“大军”的做派,朱棣不得不承认朱肃说得对。
“可那该怎么办,还能一直守城不成?”
“……不,不对,你小子,是想将他们聚而歼之!”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而一脸兴奋。“你已经有了打算?”
“四哥聪明。”朱肃嘿嘿一笑。“城外张礼那厮,又是虚张声势,又是以百姓攻城……摆出一副不破城墙誓不归的模样。”
“却不知过犹不及,他越是如此,我越是觉得他心中有鬼……倭寇劫掠能屡屡得手,只靠一个字:逃!他张礼何德何能,敢堂堂正正的摆开阵势?不知道他每耗费一天,所面临的危险就多上一分?”
“他就不怕你我的大明百万援军?”
“还真是如此。”朱棣学着朱肃的样子,摸了摸还没长出几根毛的下巴。“他故意让百姓攻城,也是此贼疼惜自己兵力。嘿,想套狼却又舍不得孩子。”
“瞻前顾后,难成大器……”
“这么说来,他是有法子,能在几日之内,就快速破城了?你有头绪?”朱棣问朱肃。
“暂时只有一点……”朱肃深处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不过我已经安排了人蹲守,想来,马上就会有马脚露出来了。”
正说着,却见有一个兵卒上城禀道:“殿下,城下有一位商人求见。”
“说与殿下是旧识,有事关城池安危的要事,要禀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