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泰道:“齐宁,救人之事,朕就派你去办,迟凤典是个听话的人,朕让他带领百名精兵随你前往,务必要将事情办好。”
齐宁恭敬道:“臣遵旨!”
其实他心里明白,隆泰让迟凤典带领兵马随自己办差,倒不是真的因为担心自己缺人手,京都府衙门和虎神营都有兵士,只要一道手诏,要调一点人手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迟凤典是皇家羽林营的统领,乃是皇帝的贴身近卫军,由迟凤典带领羽林营精兵参与施药,在人们看来,就等同皇帝亲自施药。
而小皇帝也知道此番是齐宁立下了大功,所以让齐宁亲自主持此事,锦衣侯与羽林军同时参与施药,不但让人们知道这是皇帝亲子吩咐,而且也等若给了齐宁一个赢得人心的机会,可谓是一举两得。
齐宁暗叹这小皇帝年纪不大,但委实精明。
救命如救火,齐宁并没有在宫里耽搁太久,小皇帝又嘱咐几句,迟凤典那边已经是迅速去点齐一百名羽林精兵,跟随齐宁出了宫。
齐宁先前在进宫的路上,就已经寻思过如何展开救人的程序。
毫无疑问,当前感染疫毒的人们主要是集中在两处,一处是虎神营关押感染者的南河巷,一处便是丐帮弟子的聚集处。
“迟统领,你先派三十人去往南河巷那边。”出了皇宫,齐宁立刻吩咐道:“通知那边的虎神营兵马,立刻在南河巷架起铁锅,准备熬药。”
迟凤典也不耽搁,立刻点了三十名精兵去往南河巷,这才问道:“侯爷,咱们往哪里去?”
“还有劳你派人去薛翎风薛统领那边,告诉他一声,搜集到药材之后,一部分送往南河巷,再送一些往锣鼓巷那边。”齐宁道:“这两处感染者众多,要从这两处先救人。”
迟凤典笑道:“侯爷客气了,圣上令卑职听从侯爷调遣,侯爷让咱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劳烦。”遣了两个人,前往通知薛翎风。
齐宁这才翻身上马,催马便走。
迟凤典事先知道此番随齐宁施药救人,难免要在京城来回,这建邺京城庞大无比,道路纵横交错,巷坊层层叠嶂,若无快马,自是耽搁时间,所以调来的是一百名精锐羽林骑兵。
南楚不同于北汉。
众所周知,北汉马匹众多,而且战马尤为出色,北汉骑兵一直都是南楚人最为忌惮的对手,而南楚的兵刃却比之北汉出色,南楚境内有丰富的铁矿资源,而且前朝的神械局也是被南楚所得,拥有着远超北汉的锻造技术。
双方各有所长。
不过皇家羽林军是皇宫卫戍近卫军,不但有最精锐的装备,而且羽林军的战马都是从御马苑分拨,南楚每年从国内征调的战马,都会挑选出一部分最好的送入御马苑,这也就让羽林军一直拥有最神骏的战马。
齐宁一马当先,迟凤典率领数十骑紧随其后,马匹轰隆,迟凤典也不知道齐宁要往哪里去,可齐宁不说,他也不问。
直到齐宁勒住马,停在一座宅邸门前,迟凤典这才抬手示意众骑停下,却见到从府里已经出来两个人,看到一大队骑兵在门前,都是大惊失色,一人转身跑回院内,另一人则是战战兢兢上前来,看到齐宁,竟是认得,勉强笑道:“侯爷!”
迟凤典心里奇怪,不知齐宁为何要到这里来,齐宁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心思,道:“南河巷在南城,锣鼓巷在西城,田家药行恰好在东城,咱们在这三处各设一个点,便可以让那些受疫毒感染的人们迅速得到解药。”
迟凤典立时明白过来,笑道:“侯爷睿智非常,精明干练,凡事都是成竹在胸,让人!”
他还没说完,“懒得听你废话。”齐宁心中咕囔一句,已经向田府那仆人道:“你们田家药行是否就在附近?”
那人惊魂未定,听齐宁询问,急忙向街口方向指过去,“就就在那边!”心里却是害怕至极。
上次齐宁打擂,田府上下自然都是晓得,那次田家甚至揍了堂堂的锦衣侯,事后田府的家仆们说起来,都是心中后怕,甚至有人担心锦衣侯会前来报复。
毕竟人家是堂堂锦衣侯,帝国四大世袭候之一,前两代锦衣侯可都是帝国的军中柱梁,如此人物,树大根深,要对付小小一家商户,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眼下锦衣侯带着一群骑兵,这人自然是心惊胆战,只以为齐宁是来复仇。
齐宁也不啰嗦,催马往前,到了街口一拐,是另一条大街,比之田府门前的街道还要宽阔许多。
田家药行门便在当街口第一间,两间房屋,显得倒也十分的宽阔,门头上悬挂着“田家药行”四字,门前停着几辆拉货的马车,药行内有人进出,正往马车上放东西,都是用麻袋装着。
听到马蹄声,众人都瞧过来,齐宁却是看到了那位年纪老迈的田管家,翻身下马向迟凤典道:“迟统领,在这里设立施药处如何?”
迟凤典也已经下马过来,微躬着身子,笑呵呵道:“一切遵从侯爷吩咐,侯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好,你派人守住两边的街口,回头这里施药,自然有百姓前来,维持好秩序。”齐宁吩咐一声,才向那田管家道:“车上是不是鬼目草和风骨子?”
田管家忙道:“侯爷,夫人吩咐要将药库里的鬼目草和风骨子全都拿出来,正要送去永安堂。”
齐宁瞧见已经装了两车,数量倒是不少,微松口气,心想这次田夫人倒是配合,问道:“仓库里还有多少?”
“大概还有两车。”田管家道:“已经过了称,侯爷,要不要看账单?”
齐宁心想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时候让我瞧什么账单,难不成现在就要让我付药材钱?也不理会,道:“留下一车在这边,剩下三车,一车送到锣鼓巷那边,剩下两车,送到南河巷,那边有人接引。”
田管家忙答应,齐宁回头又向迟凤典道:“迟统领,派人就在这附近征调大铁锅,越大越好,再准备一些柴禾,当街架起铁锅准备熬药。”
迟凤典答应一声,立刻分派人手。
“田管家,这附近除了你们田家药行,还有其他药行没有?”齐宁问道。
田管家道:“后街还有徐氏药行,不过比不了我们田家!”
齐宁也不啰嗦,拿了方子,递给迟凤典,“迟统领,令人去徐氏药行征调药草,这上面的五味药材,鬼目草和风骨子可能没有,不过也要问一下,剩下三样,他们有多少全都征调过来。”
迟凤典倒是显得很积极,接过药方子,道:“侯爷,卑职亲自去调。”点了几名骑兵,翻身上马而去。
迟凤典前脚刚走,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齐宁回头瞧过去,只见到几人簇拥着一名丰腴美妇正匆匆过来。
那美妇人披着一条紫色大氅,内里是青色的襦裙,梳着凌虚髻,身形丰腴,腰肢若柳,走动之时,腰肢扭动,摇曳生姿,匆匆过来,成熟美丽的脸上既有焦急,又有一丝愠怒,瞧见齐宁,立刻道:“侯爷,你们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齐宁见这风情动人的美妇表情,便知道她误会,直接道:“疫毒已经找到了解毒的方法,皇上下旨施药救命,你们田家药行这里设立一个施药处,就在你们药行门前架锅熬药,所需药材,先从你们药行取用。”
田夫人一怔,她左眉眉角那颗殷红的美人痣让她显得艳丽娇美,随即嫣然一笑,娇媚动人,道:“好,药行里有不少库存,侯爷要用,尽管在药库里取。”随即靠近过来,与齐宁咫尺之遥,齐宁立时便闻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只听得田夫人压低声音道:“侯爷,这是您要用药还是朝廷要用药?”
“你说呢?”齐宁见她姿容美艳,那粉唇没有因为是冬季而干燥,反倒温润泛着光泽,心想这妇人看来是颇为注重保养,虽然年过三旬,但是肌肤水嫩紧致,看上去倒像是二十三四岁模样。
田夫人压低声音凑近齐宁耳边道:“侯爷,你别误会我意思,我是说要真是侯爷您自己用,我回头给你算便宜一些,若是朝廷用,我可以将价格说高一些,回头再给你备份厚礼!”
齐宁哭笑不得,暗想这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到这时候还在想着生意,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没时间耽搁。”
田夫人热脸碰上冷屁股,有些尴尬,不自禁撅了一下嘴,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向田管家吩咐道:“听侯爷吩咐,侯爷吩咐取什么药材,过了称立刻送出来。”
齐宁瞥了田夫人一眼,道:“在你们田家药行门前设立施药点,这是本侯给你机会,此番过后,你田家药行的名声就更加响亮,本侯给了你们机会,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又道:“取用的药材,回头户部会用银子补上,你不用担心收不着银子。”
“那哪能呢。”田夫人在生意上倒是十分的精明,方才齐宁一说,她便晓得其中的好处,俏媚的脸上满是笑容,笑盈盈道:“侯爷这是为老百姓做好事,我们开药行的,那也是希望病人药到病除,反正侯爷说什么是什么,我们田家药行都听你的。”
她心头却是喜滋滋的,这次在田家药行门前施药,不但能够卖出大量的药材,而且还等若是给田家药行打了个广告,她此时看这位年轻的侯爷,只觉得越看越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