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下了佛塔,就有小和尚带路前往斋堂用餐。
小钰平时活泼开朗,但是一入斋堂人就立即安静下来。
斋堂不算大,但朴素整洁安静,此时窗户大开,外面的凉风吹进来,比较舒适。
进门口有张大桌子,整齐地放着三个巨大的陶盆和两个木甑。
木甑里自然是蒸好的米饭,而陶盆里盛放着今天中午的斋菜,关灝定眼一看,盆里有炒土豆丝、木耳炒南瓜、煎豆腐等三样素菜。
一排排简易的长条型餐桌,摆放上了大碗和筷子,每人两个碗,一个装菜,一个装饭,自己盛,吃多少盛多少,不得浪费。
前面已经有僧众拿着碗在排队打饭菜了,关灝她们被安排在最后排的一个角落,三人拿了碗,也跟着队伍一起排队打起饭菜来。
关灝也不客气,打了满满一碗菜和饭,端回餐桌上,等二女打完回来就开动起来。
依照佛教的戒律,寺里每天只提供早晨、中午两顿饭食,并且是终生食素,佛道两家均讲究过午不食。
寺里只有少数做体力劳作的的苦役僧,由于体力消耗很大,为了劳作,晚上才能加餐吃上一顿,为此还需为医治恶病执念而念经。
这是纯粹的僧人,不像后世的职业和尚,只有八小时工作期间遵守戒律,八小时之外与常人无异。
老方丈也在一旁的餐桌上用餐,见了关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端着身子安安静静地吃着碗里不多的饭菜。
关好年轻胃口又好,一大碗饭菜一下子就吃得精光,感觉才六成饱。
小钰见关灝还意犹未尽,直接说了句:“好哥哥,你再去添一碗饭菜吧!难得到寺里来做客,饭可得吃饱啊!”
被小钰这样一说,关灝有一些不太好意思,还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去加点饭菜。
“来,我打多了,分点给你吧!”
曹婉在关键时刻善解人意地给关灝解了围。
关灝也不客气,接过曹婉的饭菜津津有味地又吃了起来。
三人吃过斋饭,早有老和尚请她们过去禅室喝茶。
禅房就在观音殿左侧,坐北朝南,此时刚过午时阳光直射室内,不大的禅室光线还算不错。
三人随着带路的小和尚一同进了老方丈的禅室。
禅室北面开窗,南面开门,依据寺院的朝向来对流通风,岭南湿热,通风换气和采光很是重要。
此时北窗开着,有风徐徐地吹进来,刚从太阳下进来的还有点热燥,一进门有看到檀香早已燃起来,袅袅香烟,安神醒脑,人不由自主地就觉得凉爽舒适起来。
禅室除了一案一柜和几个蒲团外,别无他物。
茶案在东面墙边,一看就是一个紫檀木的老物件,看样式是明代的东西,茶案背后的墙上有一副字,一个硕大的“忍”写得苍劲挺拔,没有落款和印章,整幅字装裱很简单。
挂在墙上干干净净的,应该有很多年了。
柜子在西面靠墙处,也是紫檀木雕刻的明代柜子。
柜子靠墙,上面有一副山水画,只见画上迎面矗立的山头、如练的飞瀑、杂树丛生的山丘,掩映树后的楼阁,潺潺的流水、山路上行进的马匹和远游的旅人.......
这一切都在雄浑的笔墨中表现了出来,栩栩如生宛如现代的黑白照片一般,这画工和对意境细节的把控堪称大师之作,看着这幅装裱精美,画纸泛黄的山水画。
关灝不禁感叹:“好画!”
“施主,年纪轻轻也懂书画?那你再仔细看看这画有什么来头?”
“大师,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家里开了古玩店从小跟在家里大人后面看了几幅字画,不能算懂。那就在大师面前献丑啦!”
此时正午时分,阳光普照,光线非常明亮,关灝凑近少许看看画的题跋,希望能看出画的来历。
山水画的右上角上有瘦金体的“范中正晚春平远图”字样,并且在“中正”二字上有一个特别的印章。
关灝看到这个印章顿时一惊:“我的天啊!这是双龙印玺,这是宋徽宗的双龙印玺啊!”
激动的关灝屏住呼吸,再往近处仔细的观看,提拔的字体是瘦金体无疑。
似乎画的出处是宋徽宗亲笔题写的,还盖有宋徽宗专有的双龙印玺。
往下再看:只见画的右下角又出现了蜀王府的标识花纹和“蜀王.檙”的字样。
又是蜀王檙,看来这幅北宋范宽的传世之作先后被宋徽宗和蜀王府收藏过。
范宽的传世之作目前官方确定的只有一副《溪山行旅图》,在湾湾的太北故宫博物院。是蒋光头逃离大陆时带走的。
范宽是谁,关灝自然知道,其作品的文学价值那是世界公认的,关键他已知的传世之作只有一件孤品。
这件作品的品相完美,还有宋徽宗的题跋和收藏的双龙印玺,算是皇家珍藏,其价值绝对远远在湾湾手上的《溪山行旅图》之上。
如果这幅《晚春平远图》横空出世将会震惊世界,其价值无法估量。
“大师,这是——是——北宋范宽的真迹,乃绝世珍宝啊!”关好带着颤抖的声音激动的对老方丈说。
“嗯,算你有点眼力劲儿!”老方丈说完亲自给三人倒了一杯茶。
“好茶,清新脱俗,大师这是您自己采的野茶吗?”
“不错,有见识,正是我在这玉豚峰上采的古茶。”
老方丈说完不再言语,只是用他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关灝。
整个禅室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两个女孩子也不敢吭声,默默的品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