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鲁达、曹正三人来到梁山后,沿着路上的山腰,便看到一座大关。
关前摆着枪、刀、剑、戟、弓、弩、戈、矛,四边都是擂木炮石。
小喽罗先去报知,王伦这才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
这让鲁智深和曹正都面露不悦之色,很是不满。
若非考虑到林冲还在山上,不愿让他难做,二人说不定已经劝说秦牧掉头就走。
“在下‘小白龙’秦牧,久仰王寨主大名。今日得见,真可谓是三生有幸。”
看见为首一个白白净净,一身儒雅气质的,做书生打扮的汉子,秦牧便知道他就是梁山的寨主,“白衣秀士”王伦,所以客客气气的上前抱拳行礼。
王伦回了一礼后,皮笑肉不笑的道:“哪里哪里。”
“秦兄弟你们今天莅临敝寨,是让敝寨蓬荜生辉,小可也脸上有光。”
“秦兄弟,小可已命人烹羊宰牛,沽来美酒,设宴款待你们,请诸位在聚义厅先行落座!”
“请!”
“多谢王寨主。”
王伦看着很是热情。
他的心里,见到秦牧那么年轻,难免有所轻视。
只是秦牧身边的鲁智深、曹正,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据说连“青面兽”杨志,都在秦牧的麾下。
王伦怎能不对秦牧暗暗忌惮?
进入聚义厅后,众人都各分主次落座。
秦牧坐在王伦的下首,对面则是梁山的头领宋万、杜迁。
杜迁因为身长猿臂,人称“摸着天”,宋万的绰号则是“云里金刚”,都本事平平,武艺一般。
在二人下边,还坐着一个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汉子。
八尺长短身材,三十余岁的年纪,脸部还有刺字,看起来郁郁不得志,浑身上下尽是一种落寞的气息。
秦牧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大名鼎鼎的“豹子头”林冲。
看见熟人鲁达和曹正后,林冲的脸上这才有些波动。
林冲站起身,适才想过去跟他们叙叙旧,未曾想一直在关注他的王伦,忽然瞥了一眼,叫道:“林教头。”
“在。”
“小可要宴请秦牧兄弟他们,寨子里的酒不多。劳烦你下山跑一趟,打些好酒上来。”
“诺。”
林冲低着头,闷闷不乐的答应下来。
坐在秦牧身边的鲁达、曹正见到这一幕,都忍不住勃然变色,便要站起身为林冲打抱不平。
鲁智深这暴脾气,更是禁不住攥着钵盂大的拳头,准备上去教训一下王伦。
“咳!”
秦牧重重的咳了一声,使了一个眼色,鲁达和曹正这才冷冷的瞥了一眼台阶上的王伦,随后落座,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此时此刻的林教头,看起来有些窝囊、颓废,对于王伦的吩咐不敢违背。
向秦牧等人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后,林冲就离开聚义厅,往山下而去。
……
日落西山之时,酒肉都已经置办好,于是王伦命一众山贼在聚义厅摆上一方长桌,好酒好肉都端上来,并请秦牧等人落座。
一边是梁山的寨主、头领,一边是二龙山的寨主、头领,都相对而坐。
从始至终,林冲都坐在王伦的那一边。
倒不是林教头不愿过去跟鲁达、曹正叙叙旧,而是每当他起身的时候,王伦总是使唤他倒酒,亦或左右顾言它……
被王伦搅和了兴致的林冲,只能坐在那里,孤零零的喝着闷酒。
大丈夫沦落到这种地步,怎能不憋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秦牧缓缓的站起身,敬了王伦一碗酒,随即淡淡的笑道:“王寨主,实不相瞒,我此番前来梁山,是有意率二龙山之众,投效贵寨,不知王寨主你是否能接纳?”
闻言,原本闷闷不乐的林冲,忽然眼前一亮。
不过他的眼神又跟着暗淡下来。
王伦是怎样的为人,林冲岂能不清楚?
嫉贤妒能!
心胸狭隘!
此人怎能容忍秦牧、杨志、鲁达等二龙山之众入伙梁山?
那会威胁到他王伦的地位!
果不其然,秦牧的话音一落,王伦便讪讪地笑道:“秦兄弟,你们二龙山之众,应有数百人。”
“能来敝寨入伙,是小可的荣幸。”
“争奈小寨粮食缺少,屋宇不整,人力寡薄,恐日后误了足下,亦不好看。”
“因此,秦兄弟何不寻一处大寨投效?”
“……”
秦牧深感无语。
坐在王伦下首的林冲,更是暗恨不已。
当初他雪夜上梁山,见到王伦的时候,王伦也是这般说法。
若非碍于柴大官人的情面,以及朱贵的好言相劝,可能林冲根本无法留在梁山泊。
“嘭!”
鲁达一拳拍在桌案上,将一只酒坛都摔落下去,“啪嗒”一声碎裂开来。
性格暴烈的鲁智深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的瞪着王伦,喝道:“直娘贼!王伦,你这厮好生小肚鸡肠!“
“以洒家看,此地山场水泊木植广有,便要盖千间房屋,却也无妨。”
“洒家和寨主等人投奔你,那是你的福分!你还不识好歹!信不信洒家……”
“鲁达,住口!”
秦牧瞪了一眼鲁达,然后站起身,朝着王伦抱拳行礼道:“王寨主,我这鲁达哥哥喝醉了,他酗酒成性,为人心直口快,他所言不过醉语,当不得真,还请你勿怪。”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原本已经被鲁达吓得脸色惨白,缩着脑袋的王伦,看见秦牧上前说情后,这才故作豪迈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
经此一事,原来还算和睦的宴席氛围,就被完全破坏掉。
由于天色已晚,王伦不好赶走秦牧等人,故而将他们都留在寨子里暂住。
饶是如此,为了防止林冲跟秦牧等人勾结,串通一气而对自己不利,王伦还是在屋舍附近安排了山贼站岗,只说是寨中有“宵禁”。
入夜之后,任何人都不得随便通行。
王伦这样的说法,必然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此时在屋舍之中,秦牧、鲁智深、曹正围坐在一起,脸上都有些愠色。
曹正咬牙切齿的道:“寨主,他王伦不过是一介腐儒,落第秀才,寨主你怎会有投奔他的念头?”
“依我看,哼,这梁山……不待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