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青一路跟着那个精神病人出去了。
真正出去的那一刻,白天青忽然感觉世界一阵安静。
尽管只有一刹那。
但是她很快意识到,那一瞬间的安静出于哪里了。
她摸了摸自己耳边的槐花。
她早已经习惯了槐花里传来的嘈杂的声音,现在槐花里的声音全部都没了。
她能听到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是那个精神病人的嚎叫声。
抬头看去,入目一片昏黄,是那种不祥的昏黄。
白天青一边继续追逐那个病人,一边观察了一下四周。
周围的杨树林变了,确实还是杨树林,但这批杨树,看起来时间更久远一些。
最重要的是,没有杨絮。
白天青的心怦怦直跳,她感觉自己应该进入到了九泉县下的另一个世界。
而在这个世界里,也许……是游戏无法监测到的地方。
她顺带回头看了一眼。
仁心精神病疗养院。
不是九泉县了。
她知道,自己暂时是不可能选择回去的,李琪琪他们可能会有危险,但,很抱歉。
眼下这个世界,下次想再进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必须要跟上!
那个精神病人跑的飞起,那种速度根本不是常人该有的,不过没关系,白天青也不正常。
那个病人根本甩不掉她。
周围的景象如同残影一般,他们简直快得像开车。
终于,前方出现了人。
眼看着那个病人终于慢下了脚步,白天青也终于有功夫打量周围。
这里……是东大街?
好像就是东大街,整体和九泉县的布置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不过又有着一些明显的差异,很多店面之类的是不一样的。
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看起来都很正常,他们好像也能看到白天青,有人的目光会从她身上扫过,但是就像在路上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只是那样扫过,如此自然。
而就在这时,那个穿着精神病院衣服的病人忽然开始发疯,抓住了路边一个女生,就要对着对方的脖子咬下去。
那个女生发出尖叫,周围的人群也迅速散开。
白天青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那个病人的头发,将他用力向后狠狠一摔。
确实很用力,以至于对方的头发留在了自己的手里。
所以发出惨叫的变成了那个病人,他捂住自己变成斑秃的头,疼的他直哆嗦。
差点被咬住的女生狼狈的被同伴带离,所有人都面带惊恐的看着那个病人,大家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病号服上的精神病院的字。
“是精神病,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跑出来了!”
不知人群里是谁喊了一声,大家散的更开了,也有人在嚷嚷着快报警。
白天青把手里的头发扔到了地上,有风吹来,黑色的头发随风而散,看的周围不少人下意识捂住了头。
虽然白天青是见义勇为,但真的让人头皮一凉呢。
那个病人看着飞舞的头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伸手抓了一把,手心里只有孤零零几根头发躺着。
他发出一声尖叫,朝着白天青扑了上去,要和白天青拼命。
没关系,白天青不怕他。
她又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左右开弓,看的周围人目瞪口呆。
这一连串打下去,不知是谁实在是于心不忍,道:“别打了,我感觉他应该也不敢再动手了,牙都飞出来了,应该也咬不了人了。”
白天青闻言,收了手。
确实,这个人的牙都飞出来了。
但之前打那些鬼的时候,可没有这种情况。
毕竟他们算不得人,但现下这个病人好像……也不对啊……
按理说精神病院里的病人已经死掉了,他只是不认为自己死掉了,所以跑出来了,那也不应该打的牙都飞完了。
或许是因为他认知里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白天青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听到了警笛声。
犹豫了两秒,她还是决定离开。
从目前来看,这个世界像是一个正常运转的世界。
不排除和李琪琪故事中的精神病院一样,也许大家都死了,但大家都认为自己活着,所以他们都还活着。
总之在没有什么怪事发生的情况下,这里的逻辑运转和现实世界应该是一样的。
那她可不见得认识这里的警察,被抓了之后身份怎么办呢?
所以她退到了人群之中。
因为她的一连串操作,当然也没人敢拦他,反而一个个目光包含敬畏。
白天青退离了人群,但也没有离开现场,找了一个能遮挡自己的地方,她的目光仍然看去。
警车来了,几个警察下来了。
其中为首的一个人的长相让白天青愣住。
那是陈不平。
陈不平状态看起来比初见的时候还要好一点,他走上前来询问了一下围观群众了解了一下情况,然后自然就是想要问一问,打人的白天青在哪里?
虽然是见义勇为,但也把人打的太惨了点。
不过很多人又都说那个姑娘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加上先把病人送回精神病院更重要,所以陈不平就先把病人带走了。
白天青转身,避开对方视线能看到的所有范围,拧眉沉思。
出现在这里的陈不平并不是一个让人很意外的事情,他会消失,就一定是发现了一些秘密。
但她也不打算现在就去和对方见面,看样子对方在这里融入的很好,也许不见得认识她。
而她现在,更想做的,是认真观察一下这个世界。
所以白天青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路过公交站台的时候,有一辆公交车正好停下来了。
是一辆很高的公交车,是双层的那种,但是很奇怪。
怎么说呢?不知道哪里奇怪,可就是觉得很奇怪,而产生这种念头本身的时候,白天青就觉得不太对劲。
可她偏偏又鬼使神差的上了车。
按理说车门打开之后上去应该是一层往里走,再上楼梯才是二层,可她竟然一上去就直接踩在楼梯上到了二层。
更奇怪了,可她察觉不出来哪里奇怪,就是觉得不太对。
脚下踩起来有点软,好怪啊,哪里奇怪?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连疑问于脚下为什么踩起来是软的这个问题都问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