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琪到底还是没有控制住,眼睛转动着看向了自己的右侧。
然后,她和林翠兰对视了。
对方嘴角粘血,又咧着个嘴,牙缝里面好像还卡着血肉,腥臭味直冲鼻腔。
她发出了尖锐爆鸣。
那一嗓子尖叫,比刚刚外面的那个护士的尖叫声还大,当然这也很正常啦,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可是她叫着叫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因为,林翠兰直接把断掉的那只手臂伸进了她的嘴里。
那一瞬间,白天青甚至能感受到当事人的情绪波动,以及她内心的心理活动。
懵逼恶心,痛苦,更加想要疯狂尖叫,但是鲜血已经流进了她的嗓子里,胃部在翻滚,她的本能和理智告诉她速速后退,可是她的身体却无法动弹,她甚至把头向后仰都做不到。
她本能的吞咽着涌进自己喉咙里的血,胃里翻江倒海。
还没等她控制不住吐出来,一种奇异的扑鼻而来。
她的胃忽然发出了咕咕的叫声,刚刚还难受的想吐,此时却只觉得就再也没有办法停下,停下来就会开始感受到无尽的空虚和痛苦。
可是林翠兰偏偏在这个时候后退了,薛琪怎么都抓不住对方急的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的目光忽然落在了上,脑子里出现了之前监控中看到的画面。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林翠兰。
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那个护士到门口敲响了门。
她之所以又耽误了一会儿才过来,是因为想起来护士间,有一把削水果的水果刀。
她拿着刀颤抖的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安安静静,内心做了最后的挣扎,这才敲响了门。
门内毫无动静。
护士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电话,可是拨出去的电话永远都是暂时无人接听,无论她跟谁拨都是这样,哪怕她报警。
白天青现在的视角已经又回到了这个护士身上,重新体会对方的情绪。
屋内始终没有动静,而这个护士也没有勇气去打开门,医院里太安静了,走廊里静悄悄的,刚刚她尖叫那么大声,也没有任何一个病人醒过来,这个时候她甚至觉得这些病人都很可爱,当然前提不要是林翠兰那种。
没有其他的医生,也没有别的护士,她站在这里有一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更别说,还知道屋里有危险。
那种感觉让她身体的力气丧失的越发严重,她都没有力气再敲门了。
能够拿着刀鼓起勇气过来敲一下门,已经是她出于对同伴安危的担心,是非常的富有责任心的行为了。
但她实在是不可能开门去看。
她开始后退。
她试图小心的挪到护士间里,然后把门关上,再也不要管外面的事情,直到能够联系到别人为止。
可是就在她刚刚后退没几步的时候,面前紧闭的房门忽然发出嘎吱一声巨响,门开了。
那一刹那,这个护士心头涌过了无数个恐怖的念头,这些念头快到白天青都无法捕捉,但能够感受到她瞬间飙升的肾上腺素,她的头发都吓得快要飞起来了,当然,因为扎着头发,也不可能飞得起来。
但寒毛肯定是立起来了。
她睁大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黑漆漆的房间。
哒——
房间里传来了一声脚步声。
那仿佛富有着节奏般的脚步声,从黑暗中向外传荡开,一个人影也逐渐出现在了视野范围内。
护士拿着水果刀护在自己的身前,尽管她也知道,如果真的是闹鬼的话,那刀有什么用呢?
可是这的确是她此时此刻唯一的勇气来源。
她不敢动,只能把眼睛睁得更大,努力的去看清那个人影是谁。
是薛琪。
她身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和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两样。
唯独那双眼睛变得冷漠,又好像蕴含着某种恶意。
她的脸上明明在笑,但眼里一点笑都没有,甚至让人觉得她笑的毛骨悚然。
“薛琪啊,没事,我看过了,可能是监控故障了,房间里的灯也坏了,明天报修一下就好了。”
又是薛琪?
白天青心底闪过一丝惊讶,所以到底有几个薛琪?
话又说回来了,因为刚刚视角的原因,她也确实看不到坐在护士台的护士的长相。
不过总感觉这个护士应该也不是薛琪,但为什么她们都叫薛琪?
薛琪二号十分的恐惧,因为她很清楚,哪怕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自己的同伴也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毕竟,她们之前一起在监控里面看到了那样恐怖血腥的画面。
所以自己的同伴此时此刻也许已经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可是,难道就要拆穿她吗?
对方脸上的笑容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似乎在嘲讽她,是啊,我现在就是不对劲,那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薛琪二号不敢怎么样,她只能挤出一个比对方笑的还难看的笑容,后背的冷汗早已经把衣服打湿,贴着冰冷的墙壁,让她感受到阵阵发寒。
“这样啊,那、那就好,没、没事就好,那……那继续值班吧,我……我去前面继续坐着了!”
说着,她身体僵硬,又因为四肢发软而踉踉跄跄的朝着护士台走去,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可她能感受到那视线,就落在自己的身上。
白天青也能感受到那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