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原本正在审讯宁二的人忽然不明原因躺倒在地,宁二迷茫地睁开眼睛。
“这么想我死?”宁二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女声。
宁二心神一荡,的确没有想到风临竟然能够闯入到这里来,但他看不见对方,只能看见脚下多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为兄弟复仇,是我的本分。”宁二闭目回答道:“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你的兄弟纵容上任黄主谋杀了你另外的兄弟,你还要为他复仇?”
“我说过,只有我能杀他。”
“你想让我杀了你,然后摆脱痛苦是么?”
“不然你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为了救我?”
“难道你不觉得,我更希望你在这儿受折磨?为何要冒险来杀你?”
“你不是一贯喜欢杀人来解决问题吗?”
“的确,但你不值得我亲自出手,我也没有你那种什么为兄弟报仇的心气。”
“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一个人若有真兄弟,遇此难,必亲手复仇!“
“呵呵呵。”风临忽而苦笑数声,继而感叹道:“所以仇人能站在你身前,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说罢,风临便从阴影中走出,站到了宁二的面前直视他。
“你费尽周章引开黄卫来见我,到底想做什么?”宁二问。
“我不知道那是谁做的。”风临否认,然后说:“你刚刚说,那日是天狼让你杀我的?”
“没有,我来不及接到他的任何命令。”宁二否认得很干脆,然后说:“我只是想让黄卫杀你而已。”
“你不是要亲自杀我吗?”
“他杀不了你,但可以给你添麻烦。”
“你还真是坦诚。”
“可惜他不信。”
“你这种一根筋的家伙,还想骗他?”
“你就为了问这个?”
“没有,如果恰巧听见,我根本就不关心。”风临说罢,忽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三棱刺,猛地一挥,只听见“咔嚓”一声,那些绑缚着宁二的玄铁就那样应声而断。
宁二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浑身无力的他就这样直直地向地面摔去。他的内心却无比震撼,怎么会有人能够凭借一把小匕首就砍断玄铁?但是他来不及多想,只觉得头部受到了猛烈撞击,立刻便失去了意识。
……
……
等到宁二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奢华的房间内,旁边竟然站着甲寅。
“你们都没事?太好了。”宁二立刻便要起身。
“我们是没事儿,只是你这一身伤,的确是一时半会儿很难恢复,要知道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了。”甲寅滔滔不绝地说。
“是风临救我回来的?”宁二不觉想起了昏迷前的情景。
“当然,这里可是黄城,我们可横不起来,除了主子,也就她了,能有这个本事,偏偏主子现在坚决不可暴露。”
“我不会念她的恩情,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杀了她。”甲寅说道。
“但这次的确是她救了你。”
“她是奉狼主的命令,又不是主动想救我。”
“得了吧,主子可命令不了她。”甲寅想起前几日就在这里,自家主子被对方剃光头发的模样,实在是不寒而栗,然后又说:“而且我得提醒你,杀了宁老大,这才是主子的命令。”
“那不一样,当时的情况,狼主只能下这样的命令。”
“所以无论是奉命杀了宁老大,你都要杀了那个人是吗?”
“是,除非是我自己杀了他。”
“那如果是主子亲自动手呢?你连主子也杀?”
“自然不包括他,兖州之事,是主子救了我。”宁二辩解道。
“一根筋,真拧巴。不过我提醒你,与风临动手,你就是自绝生路。”甲寅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何对她的态度有这么大转变?”宁二疑惑,明明之前甲寅是不喜欢风临的。
甲寅摊摊手说:“没办法,我现在被她收服了。”
“你什么意思?”宁二不解。
“先说明啊!我肯定是不会背叛主子的,但只要他们俩还是合作关系,日后对于风临,我毕恭毕敬。如今这个世界上,除了主子,我只佩服她。”
“一个女人?”
“是一个强大至极的女人。黄主很强吧?但黄主强在谋略和手段,而这位风临,强在武力和决断,拳头够硬,办事够干净,实在是让人舒服。”甲寅啧啧称叹。
“自那日事后,你就一直对她赞不绝口,我可提醒你,这话别让主子听见。”丁亥手中拿着一个白色小瓷瓶一边走进来一边说道。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宁二更加好奇。
甲寅和丁亥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都牢牢地闭上了嘴,那日的情景,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没办法,最终甲寅说:“是真不能说,兄弟还得活。”
“随你们,我不问便是。”宁二说。
“把这药吃了,能让你迅速恢复,接下来还有事要做。”丁亥说着递给宁二。
宁二想都没想,接过来一把就倒入了口中咽了下去,一时间只觉得浑身舒爽至极,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仿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力量。
甲寅和丁亥则是震惊地看到,且不说内伤如何,宁二身上的皮外伤,竟然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这……这就是驻颜丹的效果?难怪引得那么多人觊觎。”甲寅感慨道。
“驻颜丹?哪来的?”宁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风临给的,只此一粒,给你吃了。”丁亥说。
“谁要承她的情?”宁二又气又悔。
“放心吧!没人要你承情,她根本不在乎你。”甲寅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说正事吧!我们得想办法押送这波粮草回密林,密林中的将士们都等着呢!如若再出意外,就要出大事了。”丁亥提醒道。
……
……
“真不考虑一下把药方给我?我可是都把药材给你配齐了。”楼下,玄阳笑嘻嘻地问风临。
“烧了。”风临无情地说,然后拿起了一块精致的糕点咬了一口。
“好吧好吧!我倒也不指着发这一笔横财。”玄阳见风临态度坚决,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好奇道:“你这糕点是哪来的?口味如此独特,我怎么不知黄城内谁家有卖?”
“忘了在哪捡的了,吃着还不错,就多拿了几块。”
“好吧,有个问题我很好奇啊,审刑院黄寅这两天为了查金华殿失火的事儿焦头烂额的,到底是谁放的火呢?”
“能在黄宫放火的,难道不是你大哥吗?”风临反问,然后又吃了一口糕点,若有所思。
“他那日心情烦闷得很,还去放火?心里的火都没处放。”玄阳说着又问:“另外一粒丹药,你炼出来是送与谁的?”
“你的问题是不是太多了?玄阳,你好像总是在试探我的底线。”
“我无聊了几千载,才发现了你这么个神秘的人,我岂能不试探?”玄阳笑着为风临倒了一杯酒。
风临一饮而尽,然后打量着玄阳问:“还敢跟我玩?是不怕打呢?还是不怕人言?你们这些神族贵人,不是最怕惹得一身腥?”
“诶!这你就不懂了吧!五大氏族之内,可没有比我名声更臭的,更何况挨打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谁敢打你?”
“你说呢?”玄阳幽幽说道。
“你大哥人前号称天下第一君子,人后净做些残忍暴力之事。”
“你说他暴力?”玄阳不觉有些无语凝噎。
“至少我不会打着君子的旗号做事。”
“因为你只为自己做小事,不为百姓做大事。做小事者,自可随心所欲,活出自己;做大事者,则要深思熟虑,活成一个圣人模样,不然百姓何以跟从?”
“累得慌。”风临不屑道。
“但是很伟大,不是么?”
“那你怎么不去做?你不是很无聊吗?”
“压抑本性,世事谋划,那些才是真正无聊的事,我也只想随心所欲地活着。”玄阳说着举杯与风临对饮。
“那就做点有意思的事吧,随我去丛冢。”风临说。
“难怪你今日愿意坐下来陪我喝酒,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就走就走,我早就等不及了。”玄阳一听这个,立刻便来了精神,然后靠近风临耳边,小声说:“我只问你,你有没有信心,悄无声息地带上我,然后不被任何人发现?”
“只要你配合。”风临自信道。
……
……
黄城一间干净的院落内,红豆正端坐在树下绣花,桌子上摆着几盘精致的糕点,忽而想起屋里煮的红豆粥似乎应该快好了,便放下绣绷起身进屋去看看。
等到她从屋里再度返还的时候,便发现桌子上的点心都不见了,只剩下几个空盘子,但是却多了一个精致的白色小瓷瓶。
她好奇地打开瓶塞,发现里面竟然是一粒散发着温润光泽的药丸,立刻便想到,这应该就是传闻中的驻颜丹。
红豆环顾四周,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但她知道是谁,只是悄悄收好驻颜丹,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