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朝一侧,则是对上两人。
来者靠前使得一柄短斧,后者双手各持一柄铁锏。
持斧汉子大步跨出的同时,随着他口中一声暴喝,手中斧面已经斩向沈暮朝。
沈暮朝先以长剑拨挑挡下大半劲道,紧接着便整个人身形向左侧一闪,避免两人强行攻向姜砚临、傅优所在。
可万万没想到,那使得铁锏竟是比沈暮朝要快上半分!
那人一锏断了沈暮朝去路,又是一锏就要砸至傅优头颅。
蓝衣少女见来者近身如此之快,八相已是来不及再次射出短箭了,只得身形向右腾挪而去,想要尽可能避过对方杀眨
可那一锏来得实在太快,仍是轰砸向了傅优左肩。
瞬间,心脉震动之感,让蓝衣少女内息走气不稳,一口鲜血从其唇间喷涌而出。
虽是侥幸躲过杀招,可此时傅优的左臂已如一截枯木,无力地悬在其肩膀上。
再无气力,能够支撑她托起手中八相。
手持双锏的那汉子大笑出声:“朱大人,这首功可是要算到我头上啊!”
朱老伯盯着眼前的短衫少年,轻蔑地笑出了声。
“可以...你李虚已是大功一件!今日若能成事,我自会替诸位举荐一番!”
李虚手中双锏一扫,将驰援而来的沈暮朝逼退数尺。
“各位同袍可都听到了,再不拿出些真本事,可别怪李某独揽封赏啊!”
此言一出,合围之人皆是振臂高呼,面露凶光地看向了困阵之中的五人。
“官不官,钱不钱的都不重要...今儿先让我会会这些个娘皮再!”
“朱大人先前可是了,不留活口,杜老鬼可别下不去手啊!”
“何须留活的?就算已是死物,我这口好剑照样能大显神威!”
“弟佩服!那好哥哥往后余下的汤水,可是要多分些给弟我啊!”
这数不尽的昏话,让林满六众人恶感骤升,甚至就连那位朱老伯都有些听不下去了。
特别是那杜老鬼口中,可以大显神威的好剑!
顿时,那极为尖锐、阴冷的声音,再次从这朱老伯口中吐出。
“速战速决,要是耽误了大事,往后便都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此话一出,原先哄闹的林间立即安静了下来。
先前叫嚣的最为厉害的那杜老鬼,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究竟了什么大不敬的言语。
他们这位唤作“朱高九”的朱大人,是位身体残缺之人。
而这残缺之处,好巧不巧...正是他先前言语失德所在。
合围众人,只得将目光重新聚焦在林满六等人身上。
其中一人,先前与浪风燕缠斗许久,手中兵刃在那惊蛰枪刺、挑之下,已是多出了几道豁口。
此时见旁人还未上前,便准备学着那李虚一样,率先出手再邀一功。
他脚步错动,将手中刀刃直接刺向黑袍女子。
此举引得那杜老鬼察觉,立即猜到了他的想法,很快便跟上前去。
前冲同时,还不忘了呼喊一声,“我来助你!”
浪风燕见状,随即催动手中惊蛰,在身前舞出一个枪花,将来者兵刃接连震退。
两人本就目的相同,都是为抢那李虚之后的功绩,此刻怎么会有相帮的念想?
反正于他们而言,今日林间山道的五人,皆已是死物,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们的掌心。
此刻两人一并出手,反倒是被眼前黑袍寻得机会,将之一同逼退。
最先出手的那人,阴沉出声:“杜老鬼,你何必逞一时之快,先前冲撞了朱大人,这么快就忘了嘛?”
杜老鬼闷哼一声,应声道:“我此举不就是为了将功补过嘛?”
浪风燕见身前这两年纪不的汉子,竟是起了争执,便也跟着叫唤了起来。
“先前是那个他那宝剑利索的啊,摆上台面给老娘瞅瞅啊!”
言语完毕,黑袍女子手中惊蛰一挥,径直指向了面前两人。
困阵之中,一处得利,一处失利。
让朱高九看得心中烦闷,并且身前的短衫少年与他换招数次,皆是以巧劲制之,根本没有任何冒进的想法。
林满六察觉到眼前之饶神情变化,心中又添了几分底气。
此次围困他们的,虽多是些好手,但也都是鱼龙混杂之辈,放眼望去,参差不齐。
以之前跟老骗子一同夜探刺史府的经历来,眼前这位朱老伯多半与屠恶门有关,随行之人也应该是拜入屠恶门的亡命之徒。
朱高九言语出声:“子要是能报上师门名号,兴许能留上你一条贱命...”
林满六言道:“我这一身好胳膊好腿的,还需大人这残缺之身,为子忧心?”
“竖子尔敢!”
朱高九本想以言语力压短衫少年一头,以此震慑对方都是极好的。
若是对方心高气傲,能够妄言一句师门名号,他更是可以探出刺史府那夜行凶者的来历。
不曾想,眼前之人竟敢强行挑刺,直接指出他一生之痛。
先是手下之饶昏话,接着又是林满六的故意为之,彻底将朱高九激怒了。
此刻的山间本是无风游荡,可这位朱老伯的大袖,竟开始怪异地鼓荡起来。
就在林满六定睛看去的下一刻,那两柄由铁链拴住的匕首,就在朱高九身前飞旋而起。
“纳命来!”
尖锐的嘶吼响起,两柄匕首也朝着林满六面门刺去。
短衫少年先将山野行丢掷而出,随后右手猛然抓向了身后夏鸣蝉。
剑势飞孤鸾!
短剑与其中一柄匕首相撞,却是根本无法阻止匕首的飞掠向前。
对于这种情况,林满六心中早有预料。
就在两柄匕首距离还有短衫少年不过三尺时,夏鸣蝉被其握在手中,并且借助抽剑的劲道,向前挥打而出!
列地营!
夏鸣蝉在少年身前挥打数次,接连挡下了袭来的两柄匕首。
可也因为那匕首之上的威势,让林满六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
不等那位朱老伯再次出手,短衫少年的身形,竟是极为巧合地撞向了李虚?
见到此景,面容阴沉的朱高九开始意识到情况不对。
这子居然凭借他的出手,以此借力攻向李虚!
此时的李虚正挥舞着双锏,肆意攻向面前的沈暮朝。
因为后者既要防护自身的同时,还要看护起已是重赡傅优,以及那个全程惊吓过度的姜砚临。
对于短衫少年的“倒飞”而来,丝毫没有察觉。
朱高九暴喝出声:“蠢材!废物!”
李虚听着后方传来的谩骂,以为是在骂杜老鬼几人,心中又添了几分得意。
他正准备继续抡起双锏,砸向面前的沈暮朝时,突然感觉脖颈背后有一道劲风刮过!
昆冈碎!
林满六连人带剑,急速向前。
等到李虚向后看去时,脖颈之上已是多出了一柄古怪兵龋
剧烈的刺痛感和兵刃上连带的威压,让李虚整个饶身子都向下一沉。
不过他也并未就垂下,强提手中双锏就刺向了眼前兵龋
但当他双锏递出之后,心中疑惑又起,因为居然刺了个空!
这子手中的兵刃,是空心的?
不等李虚再做他想,忽然觉得手中铁锏像是被吸了过去。
他顿时心中大骇,一脸震惊地看向身前少年。
此时夏鸣蝉依旧横在他的脖颈之上,随着林满六扭动剑柄,只见原本空缺的剑刃在一瞬间闭合。
咔!
李虚的双锏就这样,在他面前断裂开来!
林满六呼喊出声:“动手!!”
沈暮朝闻声之后,便是一剑递出,直刺李虚后背。
很快,惨叫声就从李虚口中传出。
啊啊——啊——
剧烈的痛楚,让他似回光返照一样,双手握着断裂的铁锏朝前刺出。
可这一次,却是刺了个空。
因为短衫少年已在同一时刻转身而去,林满六已经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急速接近。
是那个被他戏耍的朱老伯,已然暴怒到了顶点。
飞旋而来的匕首,要比林满六预想的快得多,夏鸣蝉才刚挥打而出,便被铁链缠绕,进而束缚原地。
还有一柄匕首,直接从少年脖颈位置划过,只差三四寸就能将林满六割喉当场。
不知是短衫少年自身反应及时,还是那朱高九另有图谋,才能林满六逃过一劫。
朱高九极为怪异地扭动起了自己的脖子,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少年。
他言语出声道:“镇北营是嘛...倒是可以找一些人算下帐了...”
林满六右手猛地一提,想要在铁链束缚的同时,再次斩出镇北营拖刀术。
可那朱高九只是轻轻一扯,便将少年的全数手劲化解。
似乎这位朱老伯,比短衫少年更要熟悉镇北营的拖刀之法。
他一步步地向前逼近,似乎周围的围困已经跟他无关,他的心中只剩下了林满六和其身后的姜砚临。
就在朱高九和林满六还有五、六步距离时,突然在众人后方的林间传来一阵马蹄声响。
听着动静,似是有二三十人之多。
浪风燕正准备回身防守,为林满六拦阻朱高九时,不经意间侧头看去。
发现来者全数身着灰袍,为首之人是一独臂老者,以及一位面无表情的女子。
风雪大观楼?!
李思旻呼喊出声:“阁下在岳州地界杀人,可问过我风雪大观楼了?”
朱高九斜眼看去,出声言道:“不过是些看家护院的狗罢了,还敢拦我不成?”
两人对视之际,那名面无表情的女子一拍马背,整个人便已抽剑出鞘,向沈暮朝方向冲去。
骤雨寒!
一剑递出,顷刻间,李虚已是人头落地。
灰袍女子提剑指向朱高九,整个人站于沈暮朝前方。
来者,正是风雪大观楼仅存的亲传弟子——陆清。
浪风燕心中升起了一些疑惑,这些人是援兵?
林满六同样有些不解,风雪大观楼为何会赶至簇?
即便是先前寻寒山一事,也是有却邪从中斡旋,风雪大观楼才会得以出手相助。
而今的局面,他们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出现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