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二月二十五,在问剑湖的带领下,地盟赶赴江州营救铸剑峰乔、李两位供奉。
可当明兮众人冲进“苏府”时,哪里有什么弈剑山庄、金乌门之人。
对于府邸搜寻的时间并未持续太久,在一处地窖里,发现了乔锈尘、李君策二人。
明兮看着两人气色,像是中毒多日,本想命人查探一番,却有铸剑峰的弟子扬言,要自行带走。
那李君策看着样子,要是再晚些,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只有乔锈尘状态好些,路过明兮时,对其道了声谢。
“多谢...明宗主相救...”
明兮应了一声:“无妨,都是地盟同袍!铸剑峰遭奸人所害,事后必会让其付出代价!”
“咳咳,那弈剑山庄连同金乌门,像是三日之前动身离去的...不知对明宗主可有帮助...”乔锈尘捂住口鼻,微咳出声。
三日?
明兮心念一动,回想起先前兰无求在城外盘问到的结果。
不论是从江州一带的门派、山匪,或是守城的炎阳兵卒口中,近日并无多人结伴出城?
弈剑山庄和金乌门是早些时日就走了嘛?
不过这也随人某人心意,便当做才走了三日吧...
“乔供奉好生歇息,追击一事交于我等便是!”明兮沉吟出声。
乔锈尘点头应声:“再次谢过明宗主...”
明兮冲其抱了抱拳,便提前走出霖窖。
而后看着铸剑峰弟子,将他们的两位供奉带走,明兮立于府邸大堂门口,双手负后看着其中桌椅陈设。
弈剑山庄离去时,并未对此处进行复原。
看着位置各异的椅子,门边有处倾斜的厉害,像是有人从椅背上摔倒的模样。
兰无求快步走到大堂位置,见明兮看得出声,就安静地等在一旁。
“你,他们会面之日,究竟商议了什么?”明兮自顾自言语道。
兰无求拱手行了一礼,跟着明兮的目光,落在了那处门边的座椅上。
“若铸剑峰确实与弈剑山庄有所图谋,那此次会面,就是为了做戏给我们看的,或是给寻寒山看的...”
“如今寻寒山与弈剑山庄、金乌门两派已无和谈可能,那这江州一棋,只是为了我们!”
“那此刻,后者定已去向寻寒山了,我们加快进程赶往柳州?”
兰无求请示出声,明兮却是摇了摇头。
“稍后依照乔锈尘所,先于城中搜寻两派弟子,他们可能‘藏匿’其中!”
“是!”兰无求不敢质疑明兮的指令,抱拳应了一声,就朝府邸门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整座江州城上上下下,便被地盟各派翻了个底朝。
知晓地盟厉害的市井闲人们,多是见着了人就赶紧避让。
待躲过之后,看着这些江湖客的背影,嘴上也还是要道几句。
“这些整日糟蹋粮食的汉子...在城中转悠作甚!真不怕惹了官府嘛!”
“让不让清净了,前些日子来一批人,现在又来一批人!”
“你们俩可声些,没看前面那批一点事没有,夜里大摇大摆地进城,官府会管咱?”
几人还在低声闲聊,突然看着前面那地媚弟子,扭头看向了后方。
他们立即噤声,只管各走各的,没多久就四散开来。
生怕被这些高门大派的弟子抓了去,遇上这些人,命算是交代一半了。
......
先前被解救出来的乔、李两位供奉,被铸剑峰弟子带到另一处客栈之郑
看着峰内弟子都退出了房门,乔锈尘从衣袖当中捻出一枚药丸,送入李君策口郑
他正准备送些清水进去,突然察觉到了屋内多了一饶呼吸声。
此刻听其鼻息绵长,乔锈尘开始警惕半蹲下身,准备随时出手还击。
“为了与他人合作,竟能让自家同袍沦落至此?”乔锈尘身后传出一声极为低沉的声响。
他没有回头,只是看着面显苦色的李君策。
“叔父,事关赏剑一事真相,锈尘不得不查!”
“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如今的铸剑峰能敌过寻寒山?还是你觉得...凭那弈剑山庄连同金乌门就能将其覆灭?”
听着这一发问,乔锈尘转过了身,看着自己的那位叔父。
铸剑峰内的乔长老,也是当今埋剑谷一脉的领军之人。
乔锈尘言语出声:“所以叔父早就知晓,赏剑一事与寻寒山有关?”
这位乔长老听着自家侄儿的口气,脸上开始浮现起了怒容。
“知道又如何?我还需要事事与你禀报不成?乔大供奉?”
“还是你乔锈尘当真觉得...以命相搏,拼上整个铸剑峰,就能与寻寒山讨个公道?”
“即便是如今这两派,要动寻寒山之前,都需铺垫如此之久,你乔锈尘能做到哪一步?”
乔锈尘听着这一连三问,双目微微闭起。
脑海之中的画面,随之开始浮现...
赏剑意外的发生,不仅仅是重新开庐的铸剑峰被摔个粉碎。
更是断送了一峰上下的生路,铸剑峰再也没有能力重回昔日模样。
铸剑峰双璧,也成了笑话。
他乔锈尘对于兄长的承诺,对于门下弟子的助威言语,还有对于这位叔父的保证。
全数化为泡影,再也无法实现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正猖獗于世,他为何不能提剑而去,问一问那图斗...为什么?
乔锈尘久久无言,被其称作叔父的乔长老像是失了兴致,不再看向他。
“君策若是醒了,就不必再睡了!”
床榻上的李君策,立即翻身而起,恭敬地朝这位乔长老行了一礼。
“遭那弈剑山庄暗算,太过丢人,还望叔父莫要怪罪...”
“君策,我且问你...”
“叔父请讲!”
“在你看来,那两派赢面有多少?”
李君策沉默片刻,先是抬眼看了下乔锈尘,又转头看向了眼前乔长老。
“君策以为,弈剑山庄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简单,要与之死战...可达六成!”
听到这一答复,这位乔长老点零头,就朝屋外走去。
临近屋门时,言语了一声:“往后铸剑峰暂随地盟同行,诸事交由你们二人处理...”
乔锈尘与李君策二人一同拱手,向他们的这位叔父行了一礼。
“侄儿拜别叔父...”
待老人走出屋门,李君策看向了乔锈尘的背影。
他面无表情地发问道:“二哥,可否将商议之事告知君策?”
乔锈尘只是开口了一字,拖!
“明白...”
李君策言语完毕,极其敷衍地行了一礼,就朝屋门方向走去。
直至最后,房中只剩下了乔锈尘一人。
他徒手在桌案上划了两笔,一横一竖。
这是那位弈剑山庄的二庄主,答复于他的结果。
此去寻寒山,弈剑山庄有十足把握!
乔锈尘长叹出声,侧头看向窗外。
司兄,此事终有结果了...
不过遗憾的是,并非止于我手,但也算是给先人们一个交代了,望兄长勿怪。
......
寻寒山议事厅中,第一次聚集这么多人。
坐于主位上的图斗,脸色有些难看。
自从那日溪涧处遭到埋伏后,他就连夜逃回柳州。
对于惨遭反扑一事,好在他准备充分,即便有十足把握,也要给自己寻条退路。
而后在这些时日里,他连下数道指令,将散步在各处的寻寒山弟子,全数召回山郑
在没有明兮成功阻截陆风白等饶消息之前,他必须严阵以待,随时准备迎接这两派的袭击。
图斗脸上的忧虑,自然会引得一些弟子的深究、细品。
位于末席的几名执事,他们看着彼此,眼神互换之间,就将心事对了个大概。
【山主这般神情,可是那弈剑山庄、金乌门来犯?】
【暂无其行踪消息...】
【若是那两派人手,已齐聚山下...我们可应付得过来?】
就在一人还在挤眉弄眼时,他们的那位图山大王发话了。
“诸位,此时乃山门存亡之际,图斗只有一问!可愿随我杀贼子,惩歹人?”
此刻地位高升的李长老,第一个起身呼喊道:“我等愿为山主分忧!”
紧接着他那徒弟,也跟着大喊道:“不管来者是谁!我定要食其皮肉,饮其血!犯我寻寒山者,皆死!!!”
两人言语过后,整个议事厅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过很快就有人跟着响应起来,口中无不是对那弈剑山庄的唾骂和鄙夷的言语,与之同行的金乌门很少有人叫骂。
看着议事厅内略显嘈杂的场面,图斗轻咳了两声,继续言语出声。
“我已知大家心意,那往后不管是谁犯我寻寒山,必将其剥皮抽筋!”
在图斗掷地有声得呼喊完最后四字后,整个议事厅中,都跟着一同喊了起来。
“剥皮抽筋!剥皮抽筋!”
如此,士气已振!只待那明兮老儿出手了...
就在这时,议事厅的屋门被人推开,一名负责巡山的弟子冲了进来。
今日能在议事厅的人,多是门内的长老、执事之流。
即便只是弟子身份的人,也是在座长老的亲传,谁会看得起这名冒冒失失的巡山弟子。
一时间,那些位于末席的弟子皆是厌恶、鄙夷得盯着这名巡山弟子。
可巡山弟子根本没想着往日的礼节,径直冲向了看得到图斗的位置。
他急切地呼喊道:“山主!山主...那弈剑山庄...还有金乌门此时已在山下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图斗双瞳微缩,不敢置信地看向山门所在。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