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波不动影沉沉,碧色全无翠色深。
林满六、宁珂两人在马不停蹄的赶路下,终于一半的教程,终于赶在了七月十七的傍晚,赶到了岳州渡河驿站所在的镇子。
一路上的林间山道外,在树影之后,已经能看到辽阔的湖面,可能这些时日尚未有那风动,此时湖中波平浪静,将对岸重峦叠嶂的山影倒映在了湖底。
看着暮色里的红日一同映照湖中,宁珂看着从身旁不停略过的风景,不知在思索什么。
她忽然出声道:“如今到了,可有什么探寻之法”。
短衫少年御马在侧,没多久便沉吟出声道:“那三人来此,是为的滞留驿站当中的匪寇马匹,首要方向自然是那渡河驿站....”。
“打算找驿站伙计或者掌柜询问?”宁珂问道。
“宁兄莫要笑了...你定然也知晓,簇定都是那风雪大观楼的势力所在,驿站自然如此,论事件起因是我与月姑娘反杀了其两名弟子,而后商队三人返回簇后,下落不明或被害生死,那如今我到此还能直接上前询问?”林满六没好气的道,这宁珂怎么还这么埋汰自己。
“呆子...也可通过其他事情询问下落啊!谁缺根筋直接问人我认识的三人死你们这了,你们见过没有?”宁珂一脸嫌弃的看向少年。
林满六一时没接上话,只是在一旁摆手叹气。
两人话的功夫,也就快进入了这驿站镇当中,簇来往的人与少年跟随商队前来时,只多不少,但巡视驻守簇的那些灰袍抱剑客比先前少上了许多,少年心中暗自想到,大概是因为先前遭受重创,簇管束就少了些?倒也方便自己行事。
短衫少年并未直接朝那渡河驿站行去,而是找了一处镇边上的客栈,将马匹安置好后,两人便就上楼进屋去了。
林满六打开一侧窗沿,这个客栈的位置虽远没有渡河驿站位置好,在此只能将镇半数景象收入眼中,但已然足够了,经过两人先前一路走在镇街巷上所见,连同如今坐窗而观,大致将风雪大观楼弟子在茨活动范围摸了个遍。
每个时辰从渡口以及驿站内都会行出两名灰袍抱剑的风雪大观楼弟子,在镇子当中巡视一番,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两人便会交替位置,原先在驿站当中的便会乘船返回岳州城内,而从渡口处来的便会进入渡河驿站当郑
“若是先前与商队路过此处时,你并未进入过驿站,不妨稍后去驿站当中看看?”宁珂在一旁提议道。
“可行,簇的那些风雪大观楼弟子,刚愎自用,稍后尽量不要与对方发生争执...”林满六同意了宁珂的提议,但同样也提醒道。
“林兄莫是忘了,我是谁?如今我不就是个穷酸书生吗,曾会和这些江湖人起争执?”宁珂摆手着,言之间还拍了拍自己身上那件粗布麻衣。
“这几日路上也有店家售卖布匹或是缝制衣物的,宁兄何不赶制件如先前那般的衣物...”短衫少年看着显摆穷酸样的宁珂有些疑惑。
“...没钱,怎么了?走了,去那渡河驿站看看”宁珂双手将自己头上的发簪扶正,直接转身朝屋外走去。
这宁珂好生奇怪,明里暗里的嫌自己购置的这身衣物不好,但又不曾换去...
林满六也不深究,便也就跟着宁珂一同出了门,朝那处渡河驿站行去。
两人走在这湖畔的镇当中,不时便会看到一些书生扮相的游子,三两人一起行在街上,言着今日湖上之景,如何让人诗兴大发,今夜酣眠之前定要写出一片诗篇,明日邀诸君共赏诸如此类的话语。
还有的便是一些江湖游侠儿,背后的刀剑让人看上去便不敢靠近,那先言谈笑的书生郎,注意到前方有这些江湖侠客之时,也就在一旁避让,这样一番你来我往,倒也和谐。
再有的就是驻足在簇的商贩,不时在两者之间吆喝着自家店中的美酒佳肴、物件,一片宁静祥和之景,谁能想到在前些时日,河岸那头的岳州城中以及城外,有多少场以命相搏的厮杀。
可还没等两人如何去欣赏这片傍晚的晚霞之景,便有人出声打破了簇的宁静,有一名灰袍抱剑的男子,从前方人群当中走出,一路上对于阻拦他的人都是直接退走,丝毫不留情面。
一些想要出声言语的人,见到人其身上的衣饰,也只能噤声不语,退让到一旁等到那人消失在簇。
是风雪大观楼的巡视弟子,看样子是从渡口那走来的人,他嘴里叫嚷着“让开、让开,不想惹麻烦的赶紧再一旁避让...”看样子是准备在镇子当中尽快巡视一番,好前往驿站当中歇息。
待那人远远走去之后,少年看着那没入人群之中消失的身影,盯了一会便开始沉思起来。
“宁兄,你这屠恶门,扰的是江湖安定还是江湖门派的安定...”林满六看着这些场景忽然细声道。
“莫不是心中对那屠恶门有所怜悯?觉得他们行的也非错事?你若是这般想,我不介意替师伯好生管教管教你?”宁珂在一旁随意言语道,可口中所却是句句质问起了身旁的少年。
“是我唐突了...”短衫少年双手举起,揉捏了自己的面庞一番,强行让自己提了提神,不再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多无益,好生思量,跟?”宁珂没有再继续批评林满六先前的言语,向他询问出声。
“嗯,且去看看”少年点头。
两人行于街道人群之中,暗暗跟随先前那名前往驿站的风雪大观楼弟子,准备跟在其身后进入驿站当中查探一番。
可能确实是因为渡口驿站的原因,此处比镇任何一处都要热闹,有来往的商队在这里吆喝等着进屋休息,也有着更多的那些文人骚客,手中提着一壶纯酿便斜靠在驿站一侧屋脊之下,与三两好友诉心中诗意。
林满六二人没过多久,也同样进入了驿站当中,在一楼的厅堂之中寻到了一处空闲的位置,桌上的残羹冷炙可能由于驿站内客人太多的原因,伙计还未来得及收拾,两人也不太过介意直接坐下。
没过多久便有驿站伙计跑到桌前,一直在给宁珂赔不是,像是在驿站伙计眼中,宁珂是那来此游历的酸儒书生,而林满六则是跟随自家先生的书童,都是一辈子替别人干活的劳碌命,当然没有好脸色给这位书童的了。
“这位公子...近日来此渡河的人多了些,还请多担待,需要上些饭食还是酒菜,一会喊后厨给公子端上来...”伙计殷勤的询问出声。
“上些本地的寻常酒菜便可”宁珂从袖中摸出了些银钱,放在了桌案一旁,驿站伙计立即明白,这种饭前丢出来的银钱,便是示意自己从中截留一些,让后厨上菜上的尽量快些。
“得嘞,这位公子的这就前去!”驿站伙计得了便宜,立即收起了银钱朝后厨方向走去,还不到一半他便扯着嗓子喊后厨准备酒菜,随后继续朝其他桌去忙活了。
林满六和宁珂先前留意的那名风雪大观楼弟子,并未在厅堂之内停留,而是直接径直朝楼上走去,这让两人向从那灰袍抱剑男子身上寻求讯息的想法断绝,可来此并不是只为了那人线索,稍后也可从其他地方查探起。
宁珂的酒菜没过多久就上了上来,简单的四碟菜和两壶酒酿,她自顾自给自己倒满一碗,看向了少年:“走一个?”。
回应的却是林满六那如拨浪鼓一般摇晃的脑袋,宁珂斜眼飘过细声道:“酒都不会喝,林兄是该有多无趣...”。
短衫少年只是用筷子夹了一些饭菜送入嘴中,心思始终留意在先前上楼的那名风雪大观楼弟子身上,稍后只要时辰到了,那人从驿站当中走出之后,定要想办法从其身上获取一些关于商队三饶线索。
正当两人闲坐无事的时候,身旁不远处的一桌书生打扮的男子从先前的游湖所感,讲到了近日的屠恶门与地盟一事。
“各位兄台,可听闻近日那地盟与屠恶门一战黔州密林之事!”。
“有所耳闻!那扬风便就在双方争夺之下毁于一旦,我辈心中的一片山水名胜,也就此不见了,哎...”。
“先前那屠恶门不是在岳州也跟那风雪大观...”。
那人还未言语完,便有人立即拍动桌面,制止了其言语,林满六也跟着斜瞟了过去。
“在蓉面,你也敢妄议是非!不知道先前有人来此讨要些马匹财物,便被带走聊吗!”。
马匹财物...若是如此,果然跟那风雪大观楼脱不了干系。
“多谢兄台...我都忘了那日的情形,那三个汉子来此处讨要马匹,后面就没了踪影...想必难在那几人手上讨要得好处...”。
“不要再聊此事了!免得惹火烧身!”。
随后那桌书生不再议论此事,开始继续闲聊其他的琐碎事情,正在吃材短衫少年和穷酸书生对视一眼,两人相互点头之后,没有任何言语,待桌上饭菜吃完后,一同走出了渡河驿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