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剑峰剑阁之内
李君策一行人引领着乔长老进入剑阁之内的议事厅当中,这位被林满六喊作大爷的乔长老,正四处张望着议事厅当中的各种陈设、布置,唯独没有去看议事厅当中的桌椅摆放,看着这些从自己出走后,便再无变化的景色,老人不免得开始回忆起过往。
早些年自己的那侄儿年岁尚的时候,便是峰内的剑术才,跟老山主之子不分上下,曾有幸被江湖上称作铸剑峰双璧,后来主管营生的李家子,跟自己侄儿还与老山主之子,三人一同结拜,也算是当年的一段佳话...
“乔叔...乔长老,原先你离峰时位置,稍后了些,如今议事,二哥驰援在外,乔长老便坐君策的椅子...”李君策恭敬地在桌旁出声道,完后便将自己的椅子挪出,看向了眼前的老人。
乔长老像是没听到一般,打了个哈欠,然后用手在自己嘴巴随意抹着,一直等到李君策不再言语,才偏头看向了对方,原本浑浊的眼神忽然发亮,在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柄利剑从中射出一般,李君策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开始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
“长话短,直接讲便是”乔长老随意出声道,后续依旧没有入座,只是在议事厅内四处转悠。
跟随着乔长老一同返回铸剑峰的那些庄稼汉子,则是全数站在议事厅入口一侧,每个人都是闭目双手负于身后,看样子竟然像是在站着休息?
不过即便这数人不曾有任何动作,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属于强者的气息,或是属于一名剑客的气势,完全无法隐藏,跟随进入议事厅的其余铸剑峰长老、执事,以严述和吴执事为首的数人,都感受到极大的威压。
李君策见乔长老不愿入座,便只能站在自己座椅位置,抬手示意其他长老、执事入座,他自己便也跟着不坐了便是。
可他这一抬手,其他人哪敢第一时间座下,以李君策为首的那些长老、执事开始心翼翼地看向李君策后续动作和言语,而站队位置还不明确的人则是看向那在议事厅闲逛的老者,见老者根本没有在看他们,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害...才过多久,一身剑骨便这样折了嘛...”乔长老背对着众人,叹气出声,言语中带着些伤感和失望。
李君策见形势不妙,狠狠地瞪辽严述和吴执事,被示意的两人,立即入座然后招呼着身旁的同袍入座。
铸剑峰众人立即便一同入座,随后只剩下了李君策和乔长老两人还站着,这里自然不包括那些站着休息的庄稼汉子。
“咳咳...此次议事,主要是关于岳州先前江湖各派齐聚之后,建立起地盟一事,我们铸剑峰自然参与在其中,乔供奉已经将相关安排传书回峰内,这些事情大家大概都已知晓”李君策见乔长老并未率先发言,便自己先行开口道。
这些消息近日都已经传入了铸剑峰山门之内,自然都是知晓的。
“那这地盟之后安排,我辈该如何行事?”严述见在座之人都沉默不语,立即接话道。
“此事关乎于,今后铸剑峰存亡,乔供奉那边的话,是让我们即刻调遣人手,前去黔州与地盟会合,一同准备御敌屠恶门和扬风谷”李君策先是看向话的严述,又看向了那依旧再四处闲逛的乔长老道。
“看我作甚,如今即便埋剑谷重新归入铸剑峰,我依旧只是一名长老,你是供奉,有要事需要埋剑谷配合,知会便是”乔长老见李君策心翼翼地盯着自己,便开口道。
众人看着先前在剑阁之外,这名乔长老的言语和现在在议事厅之内的言语,对于李君策完全是两个态度,一些不熟悉这位埋剑谷长老的年轻执事,感觉好生奇怪,为何此人出言如此前后矛盾,先前是夸供奉大人管制铸剑峰上下,打点的不错,怎么入了议事厅便是不停给供奉大人施压了?
在这些年轻执事不解的时候,更让他们觉得离奇的画面出现了,只见李君策恭敬地朝乔长老拱手一拜:“君策谨记乔长老言语”。
“长话短,长话短...”乔长老显得有些不耐烦。
“之后铸剑峰内相关事宜,会先交由严述长老以及吴执事代为打理,我会携众弟子亲自去与乔供奉会合,这样才能表现出我铸剑峰之诚意所在,毕竟黔州蛰伏贼子,离我铸剑峰最近”李君策继续出言向在座众人道。
“那屠恶门会不会趁虚而入,毕竟除却他们对敌风雪大观楼之时,其他江湖门派,全数是被他们偷袭所致”吴执事担心出声道。
“这一点无需担心,我带年轻弟子出行之后,铸剑峰内有乔长老和埋剑谷弟子亲自坐镇,诸位大可放心”李君策抬手应声道,话之际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那几名站立在议事厅入口处的埋剑谷弟子身上。
随着他的目光转动,在座的长老、执事也一同重新看向那些埋剑谷弟子,有年轻一些的执事,重新看向那些庄稼汉子时,忽然看到一人正在睁眼看着自己,他突然猛地向后一倒,险些摔倒在地。
李君策见如此丢人一面,正要出言训斥,不料正在闲逛地乔长老意外地笑言出声道:“噗嗤...娃安逸惯了,第一次看到倒也正常,这些弟子跟我跟的时间久了,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面...倒是惊吓到诸位了”。
“埋剑谷弟子都是追随乔长老久居山林,自然少了些烟火气,但是更多是我辈不能及的剑道感悟和我铸剑峰所传剑势理解...”李君策立即接话道。
随着李君策的言语完毕,严述和吴执事也跟着一同接话吹嘘起来,对于这埋剑谷,他们两个人年岁稍大些的长老、执事自然是知道些始末的,随着两饶讲述,其他人也逐渐了解到了这埋剑谷对于铸剑峰是个怎样的存在,同时也对于这名连李供奉都要礼让三分的乔长老是什么的人。
之后的议事厅内,尴尬气氛就缓解了许多,由李君策牵头继续讲了一些之后山门之内的安排,以及此行一同前去会合的峰内弟子名单,乔长老在这些谈话中便再也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在四处闲逛,看着这些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的物件和陈设。
......
铸剑峰议事厅内,结束了此次议事的安排,众人先后退出了剑阁内的议事厅,最后只剩下了乔长老和一直在一旁恭敬等待的李君策。
乔长老显然没有想要先开口的意思,李君策思量许久,决定率先出声。
李君策对着乔长老的位置,又是躬身拱手行了一礼,随后才出言道:“乔叔父...这些年过得可好?”。
乔长老动作微微一僵,原本正在挠头的手变得越发用力了一些,嘴里都还在发着些听不清的牢骚,只见有几丝白发竟是被老人挠地从两鬓位置下坠。
李君策见状急忙将腰弯的更低了些...
乔长老转头看那没有直起身板的李君策,直接大骂出声:“这些年到底跟谁学得这些...你要我这老头子你什么好!的确峰内事物你做的真的很好,也开始重新有了些起色,可是为什么你腰就这么给我折了!这算什么事...”。
“君策惶恐,只是念及长幼有序...”李君策依旧没有起身,但是正出言提自己辩解到。
“我让你直起身板话,听不懂吗!我一个打铁铸剑的,没这么多墨水在肚子了,与我了何干!”乔长老继续出言训斥道。
李君策这才起身,看向了那以及气的脸色凶狠的乔长老。
“此次乔叔父能够回山,君策此去也能安心”李君策见乔长老没有继续言语,便开始有的没的找话讲。
“若是见到我那废物侄儿,让他早些回峰,人本来就没多大本事,非要跟着出去帮别缺出头鸟作甚...”乔长老过了会出言道,不过依旧没有看向李君策。
“之后定当与二哥言语,叔父回山一事,叔父在铸剑峰内大可放心,此次是江湖各门各派一同围剿那些贼人,必定势如破竹,迅速将那屠恶门扼杀在黔州,不让其再有任何反扑可能”李君策继续出言道。
“想法是好的,但你要记住,巨木之下总有劣根...有心人自是不缺的,可能是别人,可能是我,可能是你...”乔长老依旧是过了一会才出言回复,到一半的时候他终于转头看向了李君策,在言别人、我、你的时候,老人双眼之中的眼神变得极为深邃。
李君策见状立即拱手,但并没有继续躬身行礼,直接出言道:“君策谨记教诲!”。
老人完后便直接打了个哈欠,李君策的言语听没听清楚都不知道,便直接转身朝议事厅入口处走去,快要跨出房门时,又出言了一句:“乏了...”。
在这之后,整个铸剑峰议事厅之内,只剩下了李君策,他看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的双拳开始握紧,一直等到老人背影消失,他长舒一气后,才重新松开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