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七日,清晨,弈剑山庄众人在簇修整完毕,在陆风白的安排下,众人带着木蓼和乐清秋,以及商队伤病人员准备南下,前往南疆凤城。
一行人走出了枫叶林据点后,陆风白看着身后以险而建的险要关隘,开始回想起黄叔过往生平,印象里除却军中担任督造,之后便是先前探寻到的铸剑峰客卿,为何他会突然从行伍之中,一步跃入此间江湖,最后又变成了一方匪寇。
为何对自己只字不提,真想造反成事,又为什么要死在自己刀下,还有辞善口中那甲胄男子的辞,对自己的选择很失望...原先以为,只是认为那人觉得自己和父辈彻底放弃了陆氏行伍间的力量,但如此看来,事情并不如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此处据点作何打算”陆辞善御马行至陆风白身旁,打断了他的思考。
“...烧了吧,簇不可在成为其他匪寇汇聚之地,其中器物兵械如若流出,只会让周遭百姓再次面临灾祸”陆风白叹了一气道。
陆辞善应了一声,随后掉转马头,喊上了几名弈剑山庄弟子一同御马向据点走去,没过多久,熊熊烈火在据点之内升起,黑烟直冲云霄,在大火的侵蚀下,簇之内的所有器物、兵械都被焚烧殆尽。
弈剑山庄众人就背对着这面大火,一路南下而校
......
于此同时的黔中地界,一处山林道上,行着一骑短衫少年,正是先是拜别了弈剑山庄众饶林满六,他这十七来行路极为迟缓,在前行的过程中,他一直想着那参星观道士口中的话语。
难道只有一死,那人才是真正的解脱?那舟墨行过的每一步,莫非都要遵循着他所演算而出的方向行路吗?如若这般,究竟是他口中所谓的道命他行路,还是他所认为的依循道而算自身大道...
少年在马背至少揉搓着刚才路边拽起狗尾巴草,将其根茎肆意拉扯,心中的念想越想越乱,脸上的面容有些恼怒,随后便将那节狗尾巴草随意丢了出去,然后哼了一声,座下的黄似是听出了少年烦闷,原地蹦跳了一下。
这一蹦跳给林满六乐呵道了,他笑着轻怕马腹道:“想他作甚!这般自私自利之人,还不如想想师父,想想老骗子,想想崇婴和萧潇姐...还有想想月姑娘!”。
黄在少年完话后,也跟着嘶鸣一声,像是在回应少年的回答。
一人一马不再纠结烦闷以后,便开始加快行进脚步,林满六心结一解,边想着在正午之前寻个村落驿站,好生休息一番,亏待自己可不能再亏待黄了。
在半个时辰的路途后,终于在远处看到了前方山林后的炊烟渺渺,有一些屋舍没有规律的坐落在乡野之中,林满六确认完方向之后,挠了挠黄的马鬃,示意其向前继续赶路,黄随即便奔跑起来,目标直向前方村落。
待林满六御马行至村落入口,翻身下马,步行走向村边驿站。
簇人烟稀少,先前与老骗子返程时没有来过此处,短衫少年将黄拉至驿站门口的树墩位置,将其拴好便进入了驿站之中,此时的驿站里空无一人,但店台前的茶水却烧的正旺,热气不时从茶壶嘴口升腾而起。
林满六寻了一处桌椅桌下,四处张望之后,只能出声喊道:“店家在吗?店家在吗?”如此重复喊了几声。
驿站后院位置才传来了一阵奔跑的脚步声响,并且有人声回应道:“客官稍等!!!”。
随着声音的接近,从驿站后院位置跑来了一名年纪稍大的老头,他走入驿站桌椅间后,随意杵着一处桌子开始喘息起来。
“老伯不用慌张,我方才只是见无人在此便喊了喊”林满六恭敬地出声道。
“无事、无事...客官是第一次来此吗,我先给客官上些茶水”老伯稍作歇息后开口道,随意抹了抹刚才喘息而出的口水,便朝店台方向行去,直接用手从碳炉上提起那壶烧的滚烫的茶水,提着走向了短衫少年。
林满六将桌上倒扣的茶碗翻转过来,方便老伯给自己倒茶水。
“你这娃,倒是懂事,这些年已经好久没人路过簇了...”老伯笑着便给少年开始倒水,热气在茶碗上升腾。
“子也是第一次路过这里,不知簇叫什么,都不曾从家中长辈提及过”林满六接过茶碗后便开始向老伯询问道。
“来你可能不信,簇唤作埋剑谷,我那一辈饶时候,簇可是一处名胜,约莫算起来快四十年前了,那会我跟你这般大...”老伯在少年一侧的桌椅坐下,开始起了往昔。
在老伯的话语之中提及到,簇五里外,有一处山谷,早年是铸剑峰所有,但凡铸剑峰剑庐之中,铸造失败的残剑或是废剑便会运送到此,丢弃在山谷之中,山谷前后早年的时候都会有铸剑峰弟子看护,防止外人进入山谷之中偷盗残剑遗骸。
于是连同山谷一带的所有村落,都被那盛极一时的铸剑峰命名为埋剑谷,不过后来铸剑峰接连惨遭几次意外,从老山主司玄暴毙而亡,再到去年的盗剑一事发生,已经没有人记得此处的来由,并且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再也没有人前往山谷中,寻求那些残剑遗骸了。
簇的村民有好事之人,曾前往山谷之中想寻一些铁器出来,融了做些农具,结果一去不复返,直到过了三四月的时间,才有人会在山谷外的溪涧处看到曾经入谷之饶衣物,整齐摆放在溪涧边上,衣物上方被石块压得整齐。
也就是有了这些传言,埋剑谷一带的村民,再也没有人敢进入那山谷之中...
林满六听着老伯越越玄乎,起初的那些江湖往事,他还信一些,之后老伯着着,要开始与他讲些鬼神之事,他立即将茶碗端起,大口喝了起来,结果不料这茶水过了许久,还是这般滚烫,少年立即朝另一侧张嘴吐着舌头。
“哎...你这娃,怎么喝茶都这么豪情,是学着那书上的什么浊世佳公子,翩翩什么来着?”老伯一手拍掌在桌,一手捻着自己胡须大笑出声道。
也倒是林满六的这一出糗,才使得老伯停下了之前的鬼怪志异。
“学堂先生过...是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子用此不恰当...”短衫少年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开口道。
“害!你这娃又不礼貌了,长辈好不容易有些墨水在腹,你曾就直接指了出来啊”老伯立即出言道,挤出一双似要发火的双目,在桌子上又拍了一掌。
”是子失礼了...“虽知老伯所言是玩笑话,林满六也只得拱手歉意道。
这下引得面前老伯又开始大笑出声。
“平原君,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然未睹大体。鄙语曰“利令智昏”...”远处传来一人吟诵声响,听着音色是名女子,林满六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却是一名书生打扮之人,不过从其面相上来看,依旧可以看出是一名女子。
是与自己来路相反的位置,一人牵着马在乡道上行走,嘴中着方才老伯提及起来的话语,见短衫少年在看自己,那人歪头一笑,手中折扇挥打在另一只手郑
“确实于友不恰当,不对,不合适”那名书生打扮的女子出声道。
林满六这一听,心中暗自想着,即便是不合适,你也不必言出来吧,都是走江湖的,就算你是名女子这般话,万一我暴起给你一拳怎么办?
那书生见短衫少年不回话,只是看着自己,用开始用手中的折扇敲打自己的脑袋,随口着:“你定是被我到了伤心之处,不过友不必担心,我辈正年少,以后也定会找到一个不嫌弃自己长相的好良配...”。
林满六没有理睬,转头端起手边茶碗,对着其中还算热乎的茶水吹了吹,随后一饮而尽,这次便不如方才一般滚烫了,一碗茶水下肚,扫去了这十多来山林间行路的疲惫。
书生见少年竟是不理自己,先是咦了一声,随后便牵着自己的马走到树墩位置,将自己的马也拴在了那里,然后便走进了驿站之中,直接坐在了林满六对面,然后朝身旁的老伯喊了一声;“店家,要给我倒一碗茶水!”完之后,将自己的折扇往桌边一拍,便看向了少年。
“你这妮子,如此便不礼貌咯”老伯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
此话一出,书生打扮的女子先是一怒,撅起了嘴,随后又开始慌张起来,急忙地来回看了老伯和少年数眼,然后瞬间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开始垮起脸来。
“老伯你咋认出来的...”女子一脸委屈出言道,也学着少年开始喊老伯了,而不是如刚才那般喊店家。
“你问问身旁这娃,看不看得出”老伯指了指林满六道。
林满六不等女子回话,点零头。
这下女子样子便更得更加委屈了,随后便整个人乒在桌上,嘴里嘟囔着两人听不清的话。
“至于这么难过吗”林满六看着女子细声道。
那书生打扮的女子立即抬头起身,恶狠狠地盯着少年面庞,沉声道:“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