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鹏站起身来,走到讲台前,讲道:“王虎臣主任讲的很全了,我不多说了,只讲‘情义’两个字。”
参会者都懵懂了,觉得一把手要讲的好象和这个大会没有关系。
云鹏说:“你们知道钩机、铲车在市里对外作业时是啥价格吗?是按小时收费的,钩机一小时40元,铲车一小时30元,就连推土机也是一小时20元。屈师傅、战师傅、卞师傅在我们这一干就是30天,并且带来了徒弟,24小时连轴转,这是多少钱啊?我算了,6万4800元啊!”
下面一听这个数,都瞪大了眼睛,因为这比王主任讲的‘两战’总支出还多。
“人家分文不取,只为了见上他们插队的儿女一面,这是父子之情,父女之情。为了儿女,他们舍弃了八小时的工作,乃至星期天,我们得对得起人家啊!为此,我代表你们贫下中农,给这三位工人老大哥鞠上一躬!”
云鹏回身鞠躬时,下面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喊了口号:“向工人老大哥学习!向工人阶级致敬!”礼堂内口号声震耳欲聋。徐怀青和三位师傅都站起身来,鞠躬还礼。
云鹏做出了双手下压的动作,让场内平息下来后继续讲道:“我也是知青,希望在座的各位大队书记、生产队长、能善待我们这些城里人,还知青家长们这片情!大家能做到吗?”
“能!”场下齐声回答。
“这是我说的情,下面我再说义。今天,小辽河上的桥通了,是县水利局投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为我们造的福,在感谢上级支持的同时,我要讲一件事:那桥上的松木方子和桥板是于家窝堡猎户屯的30多户社员捐献的,价值1万8000元。”
场下又窃窃私语了……
云鹏继续讲:“可能大家会说,这和六建的支持差得很远,但是你们知道吗?这是他们老祖宗留下的一片林地,林子里埋着他们的祖先,他们世代守护着已经近200年了,200年间,屯里人盖房子、打傢俱,发送老人没动过一棵。而今为了这座桥一次就捐献了10棵,他们说,修桥铺路是为民造福,他们老祖宗会同意的!这是什么?是义!道义!为此,我把这座桥定名为猎户桥,大家同意不同意啊?”
“同意!”下面回声如雷。
“我之所以讲情义二字,是因为这两个字是对这次秋翻大会战和兵团作战精神的高度概括,小辽河南岸那么多人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支援小辽河北部四个窝堡生活在贫脊土地上的1000户社员。我是从于家窝堡出来的,我代表四个窝堡5000名父老乡亲感谢你们了!”
云鹏又向台下鞠了一躬,引来了热烈的掌声。
他继续讲:“我不讲更多的大道理,就知道是人就应该懂得感恩,四个窝堡的人站起来!”
场下站起了许多人。
“当小辽河南边的各大队需要你们时,你们怎么办?”
侯德江带头说:“全力支援!”大家随和着连续重复了三遍。
云鹏继续说:“王主任这副对联写得好啊!它告诉我们,虽然今年两战胜利结束,但是,更多的战斗还在等待我们。三种虽然好,也需人勤劳,四个窝堡的人听清楚了,明年你们要听从公社的号令,继续打好春耕、夏锄、麦收三场战役,克服懒堕,精耕细作,勤于管理,打好麦收总体战。到秋天要继续进行秋翻,冬天要继续拉黑土,不能让这次两战的成果付之东流,你们能做到吗?”
“能!能!能——”四个窝堡的人齐声回答道。
云鹏示意让他们坐下,继续讲道:“你们身上还肩负着为全公社米麦间种的制种任务,小辽河以南的各大队也要推广米麦间种,让我们的旱田达到纲要水平。四个窝堡地多人少,一旦麦收遇到困难,还需要你们伸以援手,到那时,不再是补贴了,要雇麦客,付工钱,你们愿不愿意干啊?”
小河南的人七嘴八舌了:有的说,现在说是不是早了点;有的说,我们也种麦子啊;有的说,他们那样的地板子能打多少麦子,说不定谁雇谁呢?
云鹏听了一会儿议论说:“我负责任地跟你们说,麦种、荞麦种、玉米种不多,四个窝堡已经贷款订购了足够的数量,你们8个大队只能搞实验性种植,没有种子,你们拿啥种啊?”
下面乱了,纷纷说,不公平!公社也得给我们弄到种子。
云鹏让下边嚷嚷了一阵子后说:“想要种子的听我说,这米麦间种是科学种田,要经过实验证明适宜播种的土地才能大面积种,你们的土地适不适合得先实验一年才行,农谚说得好,平地收麦子,岗地收谷子,洼地收豆子,你们不能违背规律呀!你们放心,四个窝堡今年会大面积制种的,只要证明了你们的地适合这三个良种,只要麦收时你们肯帮忙,他们会优先供给你们的。”
下边听到这,便不嚷了。但是,仍有人喊道:“那我们现在上哪卖种子种实验田啊?”
云鹏要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说:“去找柳维嘉,她手里有种子!我的讲话到此结束,有不当之处请批评指正!”
云鹏巧妙地把表彰大会的尾声转为了种子推销会。场下又乱了,都在找柳维嘉。
柳维嘉明白云鹏的用意,走到台上说:“大家别着急,回去后先踏查自己的地块,把适宜种的报给我,有一冬天的时间呢,我会去各大队踏查,只要你们的地块适合米麦间种,我会满足你们的要求的。现在该是打苞米的时侯了,年底分完红后咱们再见!”
红梅及时上台宣布了大会结束,柳维嘉仍被围住了,她顺势又上起了科普课。
云鹏在礼堂饭店宴请了来宾及他们的司机,以及三个师傅的徒弟和子女,可惜徐佩瑶看守大队,没有到场。
王震在饭店包了6张桌,宴请他的农机队;王虎臣也在食堂摆了5张桌,宴请机关干部和12个大队书记;文艺队没地方吃饭了,上了日野车回于家窝堡狗肉馆去了。
云鹏送走了众来宾后,因为昨夜看桥的通车,今天又喝了几杯感情酒,尤其是心中为两战超支不安宁,车一走,他觉得头晕眼眩,昏倒在了礼堂门前。
这可吓坏了3个师傅的子女,找于波到卫生院叫来担架,把他抬到了病房,王医生听诊之后,说他是疲劳所至,挂上了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