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贺允虽然不喜欢曲靖晖,觉得给姐姐上药这事他一个人就行,但姐姐既然想他们俩一起,他也不想让姐姐不开心。
曲轻歌看了眼默认的曲贺允,淡笑了下,看向曲靖晖道,“爹,你先帮我把伤口纱布拆下来。小弟,你将药箱里贴有“消炎”字样的药瓶拿出来,再拿些梅签跟纱布。”
曲贺允乖乖的去药箱里找药,曲靖晖则靠到床边抬手给曲轻歌拆纱布。
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曲靖晖,此时手刚碰到曲轻歌额处的纱布就控制不住的轻颤起来,待看到纱布上浸出来的血迹后,双手顿住,担心的出声问道,“疼吗?”
曲轻歌带着安慰意味道,“不怎么疼,爹你拆吧。”
得到曲轻歌回答的曲靖晖咬着牙,忍着心疼小心翼翼的拆着纱布。
等到一块小小的纱布拆下时,曲靖晖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在看到纱布下的伤口后,他一直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
一旁刚从药箱里拿出药瓶跟纱布的曲贺允听到这声音,忙凑了过来,“怎么……”话未说完,在看到曲轻歌额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中时,整个脸色都变了,对曲老夫人埋怨的话脱口而出,“祖母太过份了!”
曲靖晖这会的脸色也很是难看,两天前轻歌去皇宫里,他是知道她受了伤的,却从来没想到会伤的这么严重。
看到曲轻歌额头的伤口,曲靖晖忍不住去想,当时母亲对着轻歌到处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是怎么忍心的!
曲轻歌看着曲靖晖父子俩人脸色极难看,心里只觉得刚才下马车时故意撞了车板将伤口变得更严重些是值得的。
曲轻歌看向一脸怨怪的曲贺允道,“小弟,你帮我擦药吧。”
之所以让小弟帮自己擦药,是因为曲轻歌要让曲贺允看得更清楚些她的伤口,小弟自小被祖母往死里宠坏,心里对祖母的感情比爹深的太多了。
要改变小弟的想法,就必须让他看到血肉模糊的痛,而曲轻歌更明白,自己的痛会让曲贺允更觉得疼。
所以在曲贺允给自己涂药时,曲轻歌没再故意强忍着疼痛,而是时不时的露出一声小小的哼痛声。
曲轻歌能感觉出自己的每一次哼痛声,曲贺允的手都忍不住微颤一声。
当曲贺允颤抖着手给曲轻歌额处伤口都涂完药后,低头问曲轻歌,“姐姐,只涂这一种药就够了吗?”
抬头回应曲贺允的双眼里早已经盈满了泪水,曲轻歌快速抬手擦去眼角的泪珠,好似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脆弱般,“恩,这个就够了,再用纱布包上就行。”
曲贺允心疼如刀绞般,他的姐姐可是这世间最坚强的人,平日里受再重的伤都不会哭,可现下居然哭了!
可想而之,这伤有多痛!
曲靖晖早就准备好了纱布,这会听到曲轻歌的话,上前给她包扎伤处。
待曲靖晖包扎好后,两父子也都已经一脸的心疼。
曲轻歌看着两人的表情,决定再加一济重药,她以后不可能每次都故意将自己弄受伤换两人的心疼,这次既然已经伤了,那肯定是要利用撤底的,也不枉她疼这一场。
曲轻歌刚要说话,曲靖晖先出了声,“轻歌,你头上这伤会留伤痕吗?”
曲轻歌闻言心里愣了下,她这伤看着严重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皮肉伤,还没她打到谢尘暄的那一下来的重,也不会留疤。但这会看到曲靖晖跟曲贺允两人脸上的担心,曲轻歌决定先吓吓他们,她这伤越是严重,两人对祖母的恼怨才会更多。
只有心怀芥蒂,没了那层亲情滤镜,他们也能早点看清祖母真正的为人跟私心。
曲轻歌想着出声道,“这个我还不确定,或许不会留也或许会留。”
曲靖晖跟曲贺允两人只听到或许会留这四个字,顿时两人的脸色更难看了起来。
曲轻歌见状看向曲靖晖,担心又小心翼翼的出声道:“爹,宫里袁贵妃估计后面还需要我再去看看,戴老太君的身子我也已经开始治了,停下来是会出人命的,还有卓小世子那里我也要去。祖母那里……”
“祖母那里姐姐你不用管了,你是去救人命的,做的是好事,祖母她凭什么打你?亏她以前还跟我们说,只要我们能开心做什么都行呢。以前我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也没见她生这么大的气,现在你这是做好事,她居然还打你。害死那个小姑姑的医女又不是姐姐,凭什么姐姐要被打。”
曲贺允气急败坏,双手紧紧握拳,气的一脸通红。
曲轻歌看着曲贺允的模样心中微惊,她原以为更生气的会是爹呢。
曲贺允这么生气跟心疼的原因,更多是因为这两天在府里听到下人说到这段时间以来,曲轻歌为自己做的事情。
夏日炎炎每日去戴老先生府外等着,只为了替他救一个机会。
曲贺允虽然还是没那么喜欢上学,但他坚信,在这世间姐姐是对他最好最好的人。姐姐想他去学院,他就去,姐姐说外祖母他们不是真心待她们,他现在也信。
曲贺允双眼盯着曲轻歌的伤处,如果祖母真爱他们的话,不会打伤姐姐的。
一旁的曲靖晖听着曲贺允的无心之话,心里却是狠狠沉了下去。
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母亲不会生气,现下轻歌做了好事,却还打了她?
曲靖晖扪心自问了一遍,自己会不会因为一个人牵怒到轻歌身上,甚至会动手打她。
不用思考,肯定不会。
既然轻歌闹着要跟那姓杨的成亲,以死相逼时,他心里气也好,恨也好,却仍是舍不得伤轻歌一下。
曲靖晖越想心越沉,母亲对他的两个孩子当真是爱的吗?
曲靖晖面色微软的抬手拍了拍曲轻歌的肩,“祖母那边你不用担心,有爹在呢。这两天你在皇宫里定也累坏了,先休息吧。”
曲轻歌听到曲靖晖的话哪里还有不放心的,她浅笑道,“有爹跟小弟在,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