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镇长无奈,只能转身回到村部,官大一级压死人,张镇长说了要避免发生肢体冲突。
他作为在现场的镇干部,必须要出面制止,不然回头不好向上级交代。
此时他有些羡慕王主任,这个老滑头,发现不对,早早的跑路。
“都闭嘴,别吵了!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谈!”李镇长推门进去,站在两伙人中间大声喊道。
“滚,你算那根葱?张王庄有你说话的份?”王元亮已经被彻底激怒,对着李镇长直接开骂。
王元亮这种人,在村里一言九鼎,多少年没人敢反对他,霸道惯了,自然接受不了别人的反对。
尤其是张茂才的做法,在他看来就是造反,造他王元亮的反。
而张茂才还是他推举到村书记的位置上的。
因此格外的愤怒,已经失去了理智。
“王元亮,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是吧?
你们王家想干什么?你们几个都要跟着王元亮一条道走到黑?
都要和镇政府对着干?和国家对着干?”李镇长也是急了,指着王元亮训斥完,又对站在王元亮身后王家的村代表们训斥道。
王家的代表也很无奈,要不是他们拦着拉着早就打起来了。
他们又不傻,这不是旧社会,意见不和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打架有什么好处?
所以,不光王家的村代表,张家那边的村代表也是一个样,骂的激烈无比,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可是谁要是往前凑,准有人拦着。
其实骂来骂去也没便宜外人,他们这些人骂来骂去的和骂自己差不多。
张家人的奶奶可能是王家的闺女,王家的祖奶奶可能是张家的闺女。
唯一有真火,恨不得上去把张茂才撕成碎片的只有王元亮一个人。
“你狗日的,给你脸了是吧?你制我一个试试!”王元亮也是有恃无恐。
张磊来了又如何?他怕吗?
他王元亮靠的可不是张磊。
“王元亮,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你听听你说的话,像是一个党员干部说的话吗?你想干嘛?”李镇长厉声质问道。
一句话惊醒王元亮,是啊!我想干嘛?
对,镇压张茂才的造反,破坏华禹公司的投资!
这山场可是他的小金库,一旦让华禹来投资,就等于把他的小金库给破坏了!
山场现在是他们村里的一个叫王宝柱的混混承包了,一年往村里交一万块钱的承包费。
其实出面的只是他的代理,真正的幕后老板是他。
他当众和包山场的王宝柱怼了几次,把他骂了一顿。
张王庄的老百姓在山场干活的工资比其他村的山场的工资高好几块钱。
这让王元亮在村里威望大涨。
可是谁又知道,他每年在山场赚十几二万,给村民的不过是他一顿饭钱。
一点点小恩小惠就让那群老百姓感恩戴德。
这是王元亮最自豪的事情。
也让他在十里八村的名声越来越响亮。
外面的人谁都不知道,王宝柱其实是他的手下。
收服王宝柱这个混混头子是王元亮最得意的一件事。
论辈分王宝柱要管王元亮叫一声三爷爷。
王宝柱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王元亮花钱托关系帮他减刑,是因为王元亮睡了王宝柱的娘。
王元亮挨不住王宝柱的娘在床上苦苦哀求,这才花钱帮王宝柱减刑。
王元亮陪着王宝柱的娘去监狱探监,外人只道是王元亮为人仗义。
可是谁知道,每次探监对王元亮来说,都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
王宝柱的娘也是有名的村花,每次探监之后,王宝柱的娘在床上都会百依百顺。
就在王元亮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一伙人冲击项目部,张茂才的家。
进门二话不说,见人就打,把办公室也给砸了个稀巴烂。
正在办公室里讨论下一步工作安排的李林和陈科长被七八个人按到地上一通暴走。
打完之后,留下一句话,再敢踏进张王庄一步,把他们扔到水库里埋了!
孙波带着几个毕业生在水库里测量原始地貌。
沈明浩在余庆阳走后,也跑到水库里帮忙,算是躲过了一劫。
旁边的邻家听到动静,过来看情况,才汇报到村部,正巧张镇长带着派出所的人过来处理村长和村支书的事情。
现在也不用处理村长支书的事了,先去处理项目部的事吧。
王元亮看着张茂才冷笑着,意思你等着,下一个就是你。
人自然是王元亮安排的,他就是要给项目部的人一点颜色看看,到他一亩三分地上干活,还想抢他的小金库。
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其实王元亮和李镇长争吵,闹着土地征用补偿的事,无非就是就是多少要点好处,表现自己是为民请命的好村长。
这也是王元亮一贯的做法,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好村长,好干部,然后私底下捞好处。
张镇长带着人来到项目部,才发现被打的人是市局的陈科长和项目部的李经理。
顿时有些头大,李林还无所谓,施工单位,说几句好话,安慰安慰就完了。
可是陈科长是市水利局工程科的副科长,这次兴济水库的甲方代表。
他被打了,要是不能给市局一个满意的说法,以后他们十六里山再想申请水利专项资金可就难了。
想到这里,张镇长狠狠瞪了王元亮一眼。
这事还用说吗,肯定和王元亮脱不开关系。
王元亮无辜的眨着眼睛,心道这帮小兔崽子下手也太狠了!我就是让你们教训教训,吓唬吓唬他们,谁让你们真打了?
“打电话叫救护车!先送医院!”张镇长果断的命令道。
接着又义正言辞的对身边的派出所所长说道:“田所长,你们派出所一定要尽快把行凶闹事的不法分子给捉拿归案!给陈科长,给李经理一个交代!”
“是!”
“张镇长,有些太大题小做了吧?我看就是普通的打架斗殴,他们也都是皮外伤,可能他们自己说话不注意,和什么人闹了矛盾!
用得着大张旗鼓的抓人?闹得人心惶惶的!”王元亮突然开口说道。
“你给我闭嘴!事情发生在你们村!你这个村长还有支书,你们都有责任!”张镇长直接呵斥道。
他心里对这个王元亮也是厌烦不已,仗着自己是老资格,经常对镇里的工作安排进行消极对抗。
要不是因为王元亮救过他父亲的命,和父亲是磕头的兄弟,张镇长早就收拾他了。
虽然王元亮在村里威望高,只要镇上想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更何况王元亮这些年做的事情,也不是天衣无缝,也不是没人告状,只是被他压了下来而已。
“一个村支书,一个村长,带着骂架,要不是李镇长拦着,是不是还想打群架?你们像什么话!”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阻止有些人为了个人私利准备出卖老百姓的利益!”王元亮瞪着眼睛说道。
“王元亮,你真够无耻的!你把山场一年五万块钱包出去!人家余总那边投资两千万建搅拌站,给咱们百分之五的股份!
哪个合算?咱们俩到底是谁为了私利?”张茂才指着王元亮骂道。
“你个兔崽子,王元亮也你能叫的?没大没小的玩意!”王元亮指着张茂才骂道。
这是王元亮惯用的伎俩,他在村里辈分高,一旦讲道理讲不过的时候,就会拿出辈分来压人。
“王元亮!你少来这一套!你敢对天发誓,你没从山场拿好处?”
“我不敢,我当然从山场拿好处了!不光我,全村人都从山场拿好处了!一年五万块钱,全部用来维修学校,剩下的补贴给了孤寡老人!
包括你张茂才,你能盖起这栋楼,靠的还不是从山场拉石头赚钱?
说道这里,我倒是怀疑你从山场捞好处了!全村就你的房子盖得最好,你凭什么?”王元亮倒打一耙。
反正只要没有实证,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情。
“王元亮,我真佩服你的无耻!”
“行了!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张镇长被两这个人吵得头疼,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的事情,回头再处理!”
“李镇长,你催一下,看救护车到哪里了?”
“知道了!”李镇长转身去打电话。
派出所的田所长则带着人走访群众,寻找目击证人。
可是,打人的是山场王宝柱养的打手,老百姓有看到的也不敢说。
走访一群,也没什么收获。
没有证据,就算明知道是谁,派出所也没办法抓人。
回去向张镇长汇报,张镇长顿时暴跳如雷,“你们干什么吃的?那几个小混混,包括王宝柱,全都给我抓起来!先拘留再说!”
“张镇长”
“别告诉我你们没有理由抓人?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理由抓人!我的要求是,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抓起来!先抓了再说!”张镇长不等田所长说完,跳着脚喊道。
抓人不是目的,抓人是为了给市局看的。
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你要是没点动静,怎么向市局交代?
“是!”田所长稍微犹豫了一下,答应道。
理由,太多了,这帮小子那是哪种老实孩子,各个都是派出所的常客,打架斗殴,喝酒闹事这是家常便饭,想收拾他们的理由多得是!
随便找的理由都够拘留他们十天半个月的。
田所长转身去安排抓人。
这帮人经常去什么地方,那是他们的窝点,派出所都一清二楚,只是平时不想搭理他们。
很快李镇长带着急救医生抬着担架跑进来,把陈科长和李林弄上担架,抬着离开项目部。
直到这时,沈明浩他们才发现项目部这边的异常情况,跑回来查看。
发现项目部办公室被砸的稀烂,李林和陈科长被担架抬走了。
沈明浩赶忙拿出手机给余庆阳打电话通报消息。
此时余庆阳正打算带着甜甜去芙蓉街逛街。
接到沈明浩的电话,余庆阳先是怒火冲天,随即冷静下来,对沈明浩吩咐道:“你问一下他们去那个医院,然后带着人回公司!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了!”
交代完沈明浩,余庆阳本来打算去张王庄,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到房间。
拿出手机,打给余传武,“我们公司的李林和市水利局的陈科长在工地上被人打了,你去镇政府和镇派出所了解一下情况!”
交代完余传武,余庆阳接着有打给孙建:“我们公司的李林李经理和市水利局的陈科长在工地上被人打了,你私下去摸一下,看是谁打的!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
“怎么了?”田甜等余庆阳打完电话,才关心的问道。
“没事,李林和市局的陈科长被人打了,现在送到医院去了!”
“严重吗?”
“不知道,我正打算去医院看看!”
正说着,余庆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明浩的,“余总,人被送到省立医院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抓紧时间会公司!注意安全!”
“不好意思啊!今天没办法陪你去芙蓉街了!”余庆阳打完电话,歉意的对田甜说道。
“正事要紧!芙蓉街就在那里,什么时候去不行啊?你赶紧去医院吧!”
“嗯!”余庆阳握了握田甜的手,转身离开。
“喂,张局长,有个情况向您汇报一下!咱们局的陈科长在工地上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路上余庆阳给张局长打电话汇报情况。
“具体情况我还不清楚,人已经被送到了省立医院!我现在正在往省立医院去的路上!”
“好的!有什么情况,我再及时向您汇报!”
陈科长被打这件事,余庆阳自然不能瞒着市局,必须第一时间向张局长汇报。
当然,镇政府那边也会向市水利局通报情况,不过自然不如余庆阳先汇报的好。
到了省立医院急救中心。
打听了一下,找到急救手术室。
张镇长和李镇长都跟着来到了医院。
这是一种态度。
“李镇长,情况怎么样?”余庆阳看到李镇长直接问道。
“还在手术,人没有生命危险,不过李经理肋骨断了两个肋骨,右手臂骨折,轻微脑震荡!陈科长颅骨骨折,中度脑震荡!”
“谁打的?抓到人了吗?”余庆阳倒吸了一口冷气,下手真狠啊!
“没有抓到人,走访周围群众都没有看到歹徒!”李镇长只能如此回答。
“这是我们张镇长!张镇长已经命令派出所抓紧时间调查,尽快破案!”
“张镇长你好!我是华禹投资的余庆阳!我要求尽快破案,把不法分子抓获归案,还陈科长和李经理一个公道!”余庆阳和张镇长握了握手,强硬的要求道。
“余总你好!我已经要求派出所的同志,连夜排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犯罪分子抓获归案!”张镇长很客气,给出的回答也是很官方的回答。
这时余庆阳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市局张局长的电话。
“张局长,我已经到医院里,陈科长正在手术室!没有生命危险?”
“您到了?好的,我这就出去接您!”余庆阳挂了电话,对张镇长和李镇长说道:“市水利局的张局长亲自过来了!我去接一下!”
“一起吧!一起去!”张镇长和李镇长连忙说道。
泉水市市水利局是副厅级单位,张局长是副厅级干部。
对于下面的乡镇领导来说,张局长就是管水的财神爷,不能不恭敬。
张局长对此事也是非常的生气,一路上板着脸,对张镇长和李镇长伸出来的手轻轻碰了一下,就径直走向急救手术室。
全程都没有和张镇长、李镇长说话。
余庆阳小声向张局长讲述了一下自己了解的情况。
张局长点点头,没有说话,一直站在手术室的门口。
一直到李林和陈科长的家属赶到医院,张局长才露出一丝表情,和陈科长、李林的家属握手安慰了几句。
中间余庆阳接了个电话,听了一会,小声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才向张局长小声汇报,“打人的是张王庄的王宝柱和他手下的一帮打手!
只是因为王宝柱这人平时凶名在外,张王庄的老百姓都不敢指认他们!张镇长要求派出所用别的理由把王宝柱等人抓起来了!”
“嗯!”张局长点点头,“这件事你关注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余庆阳忙点头答应道。
张局长一直等到手术结束,陈科长和李林被推出来,亲自询问了两个人的情况,又安慰了两人的家属一番,才离开医院。
张局长走后,余庆阳也没有多在医院里停留,和两人的家属说了几句话,又找关系把两个人安排进单人间,就离开了医院。
余庆阳心里也一直窝着一股火,这帮人简直是太无法无天了。
工地上打架他经历的多了,上一世,他身上的伤就好几道,可是下手这么狠得还是第一次遇到。
刚才的电话是余传武打来的,说的都是他在派出所侧面了解到的情况。
官方说法就是正在调查,还没有找到目击证人,因为李林和陈科长当时都陷入昏迷,也无法录口供。
只能等两个人恢复意识之后,再来录口供,继续走访寻找证据。
回到酒店,田甜没有出去,在房间里等着他,见他回来忙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生命危险是没有,不过都骨折,要休养几个月了!”
“你还没吃饭吧?”
“没有!你呢?”
“我也没吃,你走了我哪有心情吃啊!”
“拿走吧!咱们去餐厅里吃点去!”
吃完饭,回到房间。
晚上,因为李林的事情,余庆阳没有心思做别的。
窝在沙发是搂着田甜看电视。
说实话,如果不是有心事,2000年的电视剧比后世的电视剧好看多了。
八点多,余庆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孙建打来的。
“什么?你跟紧他们,看他们去哪里落脚!摸准地方!”挂了电话,余庆阳的脸阴沉的吓人。
余庆阳还真是有些佩服他们,这边张镇长要求把他们抓进去蹲几天,那边晚上就给放了出来。
怪不得敢这么嚣张。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孙健打电话汇报,王宝柱一行大约十多个人聚在山场里喝酒。
“我知道了!一会有人联系你,你给他们指路就行!
其他的不用你管!”
“余总,交给我们吧!别看他们十几个人,我们七个人收拾他们很轻松!”孙健猜到余庆阳的想法,主动要求道。
“不用你们动手!我另外安排!”余庆阳拒绝了孙健的请求。
“唐总,你安排五十个敢打敢拼的人,开车连夜赶回泉水!”
“是!”唐朝阳一惊,不过没有多问,直接答应道。
臧西汽车兵,可不是绵羊,他们一边要和严酷的自然环境作斗争,一边还要和各种未知的危险做斗争。
一般人还真干不了汽车兵。
所以说臧西汽车兵各个彪悍,战斗力比其他军区的野战部队都要强。
挂了余庆阳的电话,唐朝阳直接把丁长歌叫过来,让他带着五十个臧西汽车兵带上洋镐把连夜出发。
没有多说什么,只告诉他们到了听余庆阳的指挥。
不用多说,他们也大约能够猜到什么。
一直到凌晨三点多,丁长歌带着人赶到了泉水。
电话把余庆阳从睡梦中吵醒,“余总,我是丁长歌,奉命赶到,请余总指示!”
“很好!我一会发给你孙部长的电话!你给他打电话,他会给你们带路指认目标!
我要求打断他们的四肢,扒光扔到兴济水库大坝上!”
“是!”
“完成任务后,你们立刻返回清水湖工地!”
“是!”丁长歌大声答应道。
“参加任务的,月底多发二百块钱的奖金!”
“谢谢余总!”
挂了电话,余庆阳把孙健的电话发给丁长歌。
之所以这么费事调清水湖工地上的人,余庆阳就是要给他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是死无对证吗?
我也给你来个死无对证!
另外就是为了震慑某些人!
同时也是为了给市局,给陈科长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