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出现晨曦的红光,从窗子偷溜进来,打断沉思中的顾阳,已经是上午六点。
宋明拿着厚厚一摞资料走进来。
“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说着把郭元瑜的“家底”丢过来。
真厚啊。
顾阳只能看个大略。
关于郭元瑜和顾阳了解到没什么差别,就是老好人,温文儒雅。
值得注意的是其经纪人陈蓉。
温柔知性大方,却也凌厉果决勇敢。
这是顾阳看过陈蓉部分信息后下的初步判断。
温柔的方面在对郭元瑜身上展现淋漓尽致,总是阿弟阿弟这样称呼郭元瑜;凌厉的方面在面对竞争对手,抢夺电影资源,攻击竞争对手等等,可以说不择手段,连带郭元瑜都被其牵累不少。
“生意场这样很正常,虽然可能有点狠辣,但按照他对郭元瑜的态度,似乎没有谋害他的理由,你怀疑她?”
“当然。”
宋明嘿嘿一笑。
“看这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郭元瑜、陈蓉和几名西装男并排在站一起,背后是恒祥律所,可以很明显看出郭元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陈蓉则眉头紧皱。
“恒祥不是无名之辈,它是家百年招牌,很多名流显达经常光顾,无论是打官司还是做公证嘱托,它都能竭尽全力给客户最优秀的服务”
“明星有法律问题很稀奇吗?”
“NO!”
宋明道:“结合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我查到那天郭元瑜是私人账户给律所转的钱,数额高达八位数,而他经纪人脸上的不满已经溢于言表,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和她有关。”
顾阳沉吟道:“没有证据,都是你的揣测而已。”
“别急,还有。”
宋明再度找出一张照片。
“郭元瑜虽然和家里联系不多,也极少对外面提及自己的家庭,但很明显可以推断出他并不喜欢自己从前的家人,比如,去年传出他片场大骂工作人员,后来证实是扑风捉影,把拍摄电影情节嫁接到真事上,连工作人员本人也澄清……
不过,你看看这个工作人员的长相。”
“这么模糊谁看的清?”
宋明翻翻白眼:“他的长相很像郭元瑜,我再去查,果然袁非只是他的艺名,他真名叫做郭元斐,也不是媒体传的所谓场务,而是制片人。”
郭元斐?
顾阳盯着那张模糊的脸。
“兄弟?”
“大有可能。”
宋明鼓掌:“所以我有两个大胆猜测,其一,郭元瑜经纪人一直将他视作摇钱树,但近年来后者作品减少,似乎有收手的意思,导致前者很不满,然后又得知他在律所做了某种嘱托,可能令自己财力大损,于是一怒之下想要对郭元瑜不利。”
他越说越激动,眼睛发光。
“其二,郭元瑜不满家人对自己的索求,给他们安排工作还要常常给钱,像个蚂蟥趴在自己身上吸血,某天情绪失控痛骂了自己的兄弟,这让后者产生根基不稳的可怕联想。
后者害怕郭元瑜会忍无可忍,把他们抛弃,所以干脆利落找人干掉郭元瑜,郭元瑜没有妻儿,遗产自然归他们,再没人约束。”
顾阳用一种看白痴的模样凝视着他。
“假设你是寻瑕侦探社的主力探员,所有业务都靠你搞定,某天你想金盆洗手,我会不顾交情,枉顾法律,好端端的良民不做,去干掉你吗?
再说遗产划分自有章程,配偶,子女,父母,兄弟排到八百年后,你能保证郭元瑜没有隐婚,没有私生子?”
宋明挠挠头。
“话是这么说,总得有个参考,既然有人对郭元瑜不利,总要有个来头。”
“你这来头,太无厘头。”
“头,告诉你有人对郭元瑜不利的人,难道没说过相关的情报吗?”
“客户可能知道,但不跟我说有什么办法?顾客是上帝,我们负责保证郭元瑜这两天的安全就行,多排除些隐患。”
“怪不得头说任务轻,危险少,只要保镖团队尽职尽力,我们划划水就拿到钱了。”
宋明自以为得计,摸着脸大笑。
顾阳真准备训斥他,手机铃声响起。
“救命!(地址)”
是刘义发来的短信。
顾阳狠狠瞪宋明一眼。
“看看你的乌鸦嘴,还不赶紧去开车。”
宋明扫了一眼,连忙捣腾起来,拿上车钥匙小跑一路跟上。
他很了解刘义,不是遇到大事,绝不会用救命这样严重的词语。
未到早高峰,汽车一路贯通,按图索骥,来到一处废弃烂尾楼。
杂草丛生,垃圾堆叠,几乎无下脚之地,只能顺着浅浅的痕迹趟进去。
“是这里吗?”
“应该是。”
顾阳皱着眉头,还是小心走了进去。
“阿义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去哪栋楼。”
宋明望着眼前的四栋烂尾楼,很是头疼。
“我沿着左边找,你去右边找。”
顾阳当机立断:“小心点。”
兵分两路,顾阳迈进左边烂尾楼的台阶。
大概有二十层左右,主题框架搭的差不多,无限接近完工却不知为何停工,到处都是混凝土残渣。
“阿义~”
顾阳顺着楼梯一层一层查看,倒是有些流浪汉的窝点,但都没发现刘义的身影,再往上台阶遍布灰尘,显然没有人上去过。
沿着楼梯下来,发现居然还有负一楼地下室。
想了想,顾阳还是打开手机灯光,挥舞着向楼下走去。
“阿义。”
“呜呜~”
黑魆魆的地下层仿佛魔鬼张开巨口,等待无知的人羊入虎口,顾阳略微迟疑,可当听到呜呜的回应声还是觉得应该下去看看。
角落里,一个匍匐在地上的身体吸引顾阳的目光。
“是你吗,阿义?”
那人鼓捣两下,回应顾阳。
他连忙凑过去,不料楼梯下面的空肚慢慢走出一道黑影,避开微弱的手机灯光,一棒子敲在顾阳身上。
“呃……”
顾阳踉跄着倒下,跌在地上,一时间没有挣扎的气力。
黑影不紧不慢地找来绳子,把顾阳的手脚全部绑住,连眼睛嘴巴也不放过,用宽大的胶带缠上一圈。
就这样,顾阳自己也化作匍匐地上如同蛆虫一样扭曲身体的玩意。
“码的。”
身体的重创让甚少经历这种情况的顾阳,半天缓不过神来,良久后,等他脑子慢慢有了活跃的念头,却发现看不到任何东西,嘴巴也被蒙住。
“嗡嗡。”
他挣扎着说话,外人听起来却是含糊的嗡嗡。
旁边的人回以嗡嗡。
顾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