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惇卫元会师决赛。
“还比吗，元哥？”
“比啊，怎么不比，这可是我赢来的机会”
卫元晃荡着：“不过没必要再打三局，你我的斤两都明白”
“那就一局定胜负，赶上九点的火车还绰绰有余”
赛事方顾阳自然无不可，关系户都淘汰了，他巴不得直接把冠军奖杯塞给两人，宣布逐鹿杯圆满完成。
郭嘉惇卫元说得浮浪，打得却并不留手，一万和五千的奖金差距摆在那里，亲兄弟都得明算账。
被淘汰的选手们围在一起看裁判视角，响起此起彼伏压低声音的惊叹。
“真的秀，这手速怕不得两百二”
“神仙打架啊”
李缘在角落，余光时不时扫过去，却不发一语。
“怎么？差距太大缓不过来”
顾阳凑过来轻笑：“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不唯独竞技场，为人处世也是如此。
郭嘉惇卫元已经很强，可在天际江湖还是初出茅庐，名不见经传的新秀，前面还有成名的各战网前三，全国各赛项冠军，想要打出名头道阻且长”
李缘心如明镜，顾阳表面说的是郭嘉惇卫元，实际却是教育自己，失败摆在眼前，也没法反驳。
倒是肖遥横插一嘴。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郭卫还没打出成绩，但江湖迟早有两人一席之地，只要他们坚持打天际”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继续道。
“玩竞技的直觉很灵，强不强有感应”
“呵，你怎么没感应到自己有没有资格吃天际这碗饭？”
网上线下的厮混，顾阳对肖遥的惫怠性子略知一二，说话毫不客气。
“我可没想把天际当吃饭家伙事，只是玩玩而已”
肖遥连忙摆手。
“只是玩玩而已……”
李缘心中如被鼓槌狠狠敲了一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逐鹿杯总决赛在六点四十结束，郭嘉惇再次战胜卫元，和亚军失之交臂。
“恭喜，恭喜”
众人纷纷鼓起掌。
在众人的见证下，顾阳把订做的水晶奖杯和装有一万块钱的信封交到郭嘉惇手上。
郭嘉惇左手拿着奖杯，右手微微撑开信封的口子，脸上抑制不住灿烂笑容。
“恭喜smart郭嘉惇获得第一届逐鹿中原杯总冠军！”
可惜，赛事组陈弥并不机敏，不懂得放个BGM来衬托。
顾阳紧跟着把亚军和八强的奖金发给众人，收敛如陈庆背过身子数钱，张狂如肖遥直接打开信封。
“我呢，我呢”
李缘不再沉默：“我可是季军，两千块！”
顾阳佯怒：“为你举办的比赛，都贴了两万多，你还要意思要两千奖金！”
李缘按捺不住：“就算压岁钱要收，也得先让孩子揣一晚上沾沾喜气，不带你这样的”
“就是”
肖遥起哄道：“人家love可是正经的逐鹿杯季军，你要不发奖金，我发帖控告你”
“真拿你没办法”
顾阳清清嗓子：“恭喜love李缘获得逐鹿杯季军，给你”
“谢谢表哥！”
“大家合个影，逐鹿杯就算圆满完成，嘉惇拿着这样奖杯站中间，卫元左边，李缘右边……”
靠着吧台众人依次序排列，透过相机镜头顾阳把众人百态看得清清楚楚，有人高兴，有人失落。
“陈弥来”
他喊道。
“我没拿名次也能拍照”
“刚好九人，就算凑个数给冠军形成众星拱月局势”
顾阳笑道：“在摄影上叫做对称之美”
肖遥走两步把陈弥拉到身边。
“抓紧时间”
“茄子！”
事件时间定格在2001年的元旦，第一届逐鹿中原杯圆满完成，李缘以季军成绩完成自己电子竞技第一战。
“你们先去旅馆收拾下自己的东西，然后到昨天那个餐馆会和，我电话里和老板沟通过，菜已经开始准备，你们要有想吃的，到哪里再点，不必给我省钱”
顾阳道：“陈弥李缘跟他们去，要是他们听不懂帮忙翻译下”
“哈哈哈”
众人散去，顾阳把逐鹿杯一些零碎分类处理，收收捡捡，往餐馆去了。
欢宴罢，顾阳约车过来带上众人往车站奔去。
“大家稍微挤一挤”
到了车站，顾阳做最后劝勉。
“我就不跟你进候车室了，司机还在外面等我，肖遥卫元你俩年纪大，组织一下看管好自己的物品，回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一来报平安，二来我把照片寄给你们”
“放心吧您”
肖遥喊道：“保证看着他们安全上车”
顾阳点点头，目送众人进站，让司机送自己回到家属院。
李缘可能和伙伴炫耀去了，还没回来，顾阳洗个澡，靠在沙发上看逐鹿杯BBS。
网上反响很热烈。
本身赛制很新奇，玩家观众们讨论量不少，专业人士还想着可以做华国职业联赛的试行。
然后是，郭嘉惇卫元的优秀超乎很多人的预料，知道他俩很强，没想到居然这么强，在春明战网打出名号是迟早的事。
好事者认为他们的实力不逊色新一代天际玩家领军者，全国冠军孙哲的弟子，逐鹿杯线上八强获得者——3X王子。
李缘以积分赛第七名的成绩，过关斩将逆袭杀到季军获得不少关注，无论是打法还是对局策略选择都有很多人赞扬，被称作战术大师。
顾阳冲浪津津有味，难得看到古早玩家这样认真讨论游戏，没有十数年后电竞舆论场的戾气，叫人泪目。
不觉间十一点钟，顾阳准备歇下，这几天搞逐鹿杯的确有些困乏。
可李缘居然还没回来。
“明天要上课的，现在还在外面浪荡”
顾阳有些生气，觉得李缘得意忘形，当即穿上衣服去各大网吧寻找。
极光、心飞扬、落雪……
都没有李缘的踪迹。
除了网吧，李缘还能去哪？
那一刹那，顾阳油然生出惶恐之念，如同冷水浇过全身。
他以为几个月的相处和李缘关系拉近了，近到他俩算是朋友，近到顾阳有把握显灵节点能把控住李缘，不让悲剧发生。
可现下看来，全是空谈妄想。
李缘但凡不按部就班的上课放学来家属院回老家去网吧，一动念的变化，汝县的人海中顾阳就别想找到他。
顾阳思来想去，回到极光网吧。
从哪里丢的，就从哪里找。
“小娟，你知道陈弥住哪吗？”
网吧收银万小娟和顾阳很熟，极光着火的那天就是她跟顾阳说楼上有人没下来，创造了结识李缘的机会。
“弥哥住在老板家，网吧这里有他家的电话”
“给我看看”
顾阳拨通陈辉家电话。
“老陈，抱歉打扰你休息，我有急事找下陈弥”
嗡……
电话等待很长一会儿，再度响起。
“顾哥，啥事找我啊”
“没啥大事”
顾阳深吸口气：“李缘晚饭后没回家，当时你们三个应该是结伴回来的，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李缘回家拉”
陈弥道：“我看着他背着包往五中去的”
“家里根本没人，也没见他包，你好好想想，他跟你说他要回家吗？”
顾阳追问。
“你这么说，我倒有点印象”
陈弥哈欠一声：“他有可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