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腔

迟孔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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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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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腔》终于写完了,其实它在我的脑中一直酝酿了数年,写了很多稿件,也增删了好多内容,题目也改了好多次,从一开始的故乡,原野,到希望的田野,乡土,却总感觉少了小时候生活的那种味道。柳腔是乾隆年间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戏曲,是我们山东青岛,更确切说是即墨地区所特有的戏种,小时候,村里的老人经常聚到一处,打开收音机,如痴如醉的听着,柳腔的经典曲目他们耳熟能详,有的甚至能倒背如流,我想这不就是我的那个故乡吗?写的过程中,我尽量保持了乡音乡语,却苦于字典中找不到发同样音的别字,我尽量还原小时候的那个故乡,虽然我知道即使我的笔锋如何锋利,也无法呈现心中的那个故乡了。

但随着老人们故去,如今的年轻人似乎不太喜欢发源于自己地方特色的戏曲了,也包括我在内,在以前,没有电视的时代,听戏似乎是劳动人民晚间闲暇的唯一方式,如今它却是年经人娱乐生活扔在旮旯里的最后选择。柳腔的没落像极了乡村发展的缩影,年轻人都走了,他们像一粒粒种子散在了祖国的山山水水,逢年过节,才会在各家门前看到他们的车,才知道奥~,儿时的玩伴也回来了。

那是一个艰苦的时代,土地几乎是一切生活的来源,人们整天泡在地里,披星戴月,那个时代哪有什么机器,全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一䦆头一䦆头、一镰刀一镰刀向土地乞食。听老人们讲,先前种的粮食还有高粱和地瓜,高粱抗旱抗涝,旱涝保收,但口感不好,难以下咽,却能填饱肚子,不过现在都不种了,种了的,也基本是拿来酿酒。地瓜一根藤上结好多,产量高,晒成地瓜干当粮食储备,但地瓜没啥营养,口感极差,拉泡屎像座山,现在基本是作为小吃,价格也奇高。我父亲兄弟姊妹六个,他是家里的老大,听他说,爷爷早早让他在家编席子、到地里劳动,偷懒的话,就用鞭子抽。

小时候常坐在小脚老嬷嬷的面前听她们讲故事,她们坐在玉米皮编织的蒲团上,身边总有几样碎花布,指头扣,一边摆弄着线头,一边跟我们讲。具体讲什么如今不记得了,隐隐约约好像是鬼故事,仙女下凡之类,还有我们即墨县的大地主的一些传闻,讲的有声有色,跟真的一样,害得我们在晚上熄灯之后还在不停得回忆白天的故事,怕的睡不着。

如今能吃苦的那代人渐渐老去了,他们为了子女,就像一根被榨干了汁水的甘蔗,辛苦操劳了一生,却依旧生话在暗屋里,他们一个个离去,像一片片的黄叶,溅不起一丁点儿涟漪,有的干着干着活儿,走到地边躺一下,就再也没醒来,去的时候没痛苦,也没拖累子女。

但那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时代,越艰苦就会越怀念,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记得姥姥的门楼朝南,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胡同,一到逢年过节,家口又多,儿孙辈挤得正间都站不下,我和我的表弟表妹们一起给长辈们磕头,别提多高兴。家里的老人就是一个家族的根,有他们在,家就散不了。但前些年姥姥去世了,舅舅姨们有了自己的孙子孙女外甥,他们成了别人家的根,母亲和他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就少了。

小时候一直向往着大城市,渴望着走出村子,脱离土地,可在外久了,却又怀念起故乡的土地来,怀念起在夏天的小院,母亲一边用蒲扇给我赶蚊子,一边骗我说自己是她用两个饼子跟乞丐换的,怀念起乡间草丛中的那些蚂蚱,养死的雏鸟、不知疲倦的蝉、呆头呆脑的小蜥蜴及各种小动物来,随着农药的普及,它们已很少见到,还有家里的那头老黄牛,在我的记忆中它诞下了八九个崽,差不多一年一个,有公的,有母的,辛苦将它们奶大,却被父亲牵到集市上卖掉。它陪我度过了几乎整个童年,我上学的学费里面,也有它出的一份力,它早已成为了我们家任劳任怨的一员,最后我却没来得及跟它道个别,说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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