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闭之前,陶斯甬伸手挡住了去路,“我就进去看一眼老罗,说几句就走,不会打扰你太久的。”
罗珠轻哼一声,看着陶斯甬身后也没旁人,也便默许了下来。
陶斯甬进门先去看了眼在卧室打着氧气筒的罗无名,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一点声息也没有,好像这个世界的纷扰是一点都感知不到了。
他悄悄地带上门,也顾不上其他的,只得自己照了一张凳子坐下来,说道:“看老罗这样,我心里也难过呢。其实,他之前在养老院的日子也不算寂寞,大家也喜欢跟他在一块排戏。”
“咣”的一声响,罗珠拿筷子敲了碗,讥笑道:“这么说,我还要感激你们照顾我爸了?呵呵,我确实要谢谢你们呢,这会叫我爸躺在床上跟个活死人似的,动不动还要请人来帮忙轮流看护,我还要带个孩子,简直活的不像样了!”
“如果你只是想要赔偿,那我们可以私下再商量。你这样坚持要走程序,上法庭,对大家来说感情上都是一种伤害。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再提提,凡事总是好商量的。”陶斯甬压低了声音,尽量用一种恳切的口吻说道。
罗珠一面听着,一面嘴里继续喝着稀粥。她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似乎在思量着陶斯甬的话。可是她一直没出声,似乎还在等着什么。
“我个人可以先把养老院的床位退掉,这样五十万的押金拿回来,可以给老罗治病先垫上。其余的,我再想想办法,只求你多宽限一些时候。”陶斯甬微微阖眼,缓声说道。
听到这儿,罗珠手里的碗筷早就放了下来。她的嘴角一扯,不由得挑眉笑道:“要是早说这话,还至于闹到这个份上么?这要是谈得拢,那当然不走程序更好,我也生力气,谁愿意给自己找麻烦呢?”
“那你要是觉得合适,我可以今天给你写一张字据,算是当个凭证,我……”
“现在养个孩子多贵啊,区区五十万就想打发人啦?你以为打发个要饭的呢!我告诉你啊,我虽然没上过大学,可是我脑子清爽,晓得厉害。这一天三顿饭,管着老的看病,还要管着小的,伸手哪哪都要钱,就五十万能管多久啊?我看你也是个体面人,都说你是什么专家是吧?那这些道理,你不可能不懂吧?”罗珠打断了罗无名的话,话里有话道。
这是逮着机会,要敲竹杠的意思了。陶斯甬不会不明白罗珠的意思,他咬了咬牙,点头道:“老罗不仅仅是我们院友,还是戏友,该花多少就多少吧。不如你说个具体的数出来,只要我还撑得住,我就…….”
撑得住……要多少算撑得住呢?要是退了养老院的房间,陶斯甬也便无处可归了,身上也没多少钱了,恐怕自己生存下去都是个问题了。
“不是我狮子大开口,硬要跟你这么个老头过不去。这年头,可以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光就我们请的那护工吧,三天两头跟我们提着要涨工钱。医生也说了,我爸这情况,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那万一他这辈子都不醒了呢?我总是要多筹划筹划,也不好叫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去是吧?”罗珠眼珠子一转,又是一出主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