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哦,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听见有喜鹊在咱们窗外叽叽喳喳的叫呢。程程结婚,果然是好日子。”吴丽娟一面洗漱着,一面笑着对周诒念叨着。
周诒看了眼桌上的闹钟,“老吴,咱们得快点了,这约好的车子一会就得到了。”
吴丽娟摆了摆手,忙揩了把脸:“噢哟,可别再催了,我怎么也得把BB霜抹匀了吧。”
说话间,吴丽娟已经穿好了外套,拉着周诒蹑手蹑脚地下了楼去。为了避开人群,老人们约好了,早上五点就从养老院出发,省得等其他人都来上班了,再出门也就不可能了。
陶斯甬叫来了许丁帮忙,引开了门卫的注意,几个老人趁着暗色,偷偷溜出了养老院,一块上了一辆许丁事先帮忙联系好,等在路边的专车。
“老罗,你要是一会体力吃不消,提早跟我们说啊,不要勉强撑着。”陶斯甬从副驾座上扭头看了眼罗无名,轻声说道。
罗无名眯起眼来,笑眯眯道:“没事的,我自己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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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那厢,程程与姚光潜都是脚踏实地的年轻人,既然是婚礼,自然挑的都是周末家里亲戚、朋友多半不必上班的周末时间举行。
这小家里的装饰,一概能免则免,一切从简,因而准备起来倒是不算费事。
姚光潜找的两个伴郎,一个是昔日大学寝室好友,一个是电视台的同事。都是铁哥们,光潜也便一口把伴郎的礼服装扮一概给包了下来。
姚家几门亲戚早早就上门来,一看见光潜请的两个伴郎,便围着开了几句玩笑话,气氛一下子就烘托的很热烈。
这一日的晌午,光潜带着一队从婚庆公司请来的乐队,一路吹吹打打,到了程程的娘家。
程程家虽然偏僻了些,但嫁女儿该有排场还是没有落下。虽然装饰简朴,可是来帮忙的亲眷、朋友却是不少的。
柳家这边的伴娘,请的也是大学时候的同窗好友,都是知根知底的,照应起来都不需要多交代什么。
这会,程程端坐在卧室里头,身上穿的是周诒亲手缝制的水红色绣花嫁衣。
一清早起床,程程的母亲就依了旧俗,用沾了清水的梳子,一下下地将程程的长发理顺,最后盘出一个圆满的发髻来,再插上一朵画龙点睛的玫瑰在鬓边,真叫人一下移不开眼睛去。
带露的玫瑰,有花香阵阵飘出,若隐若现。随着程程说话的微微转动,那香气好似跟着愈发的浓烈起来。
干净的妆容配着一副恬静的脸蛋,前几天还在天马养老院里忙忙碌碌着呢,这会就穿了假意坐在自己娘家的房间里,程程倒是觉得心里头有些暗涌的心绪。
她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这种心情,只觉得有些坐立不安,索性就矜持了一些,就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
那一身嫁衣罩在身上,程程还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明明年初的时候,她还因为要不要结婚的问题,与光潜起过争执,到了这一回,两个人竟然已经结婚了,这多少叫程程觉得有些欣喜。
可是仔细想想,养老院的事情还这么多,结婚以后能照料到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小夫妻新婚,聚少离多,也不知道光潜是不是还能继续支持她。
况且光潜是家里的独子,程程也不确定,婚后婆家是不是会催着要孩子。至少在程程心目中,现在养老院的工作是第一位的,孩子的事情还没有在她的计划之中。
程程就这样坐着胡思乱想,一言不发地发楞着。程程的母亲往年也是极不容易将她拉扯大的,这会见程程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以为她是不想这么早离开娘家,结果看着看着,先流眼泪起来。
程程心里头本来想的有些乱糟糟的,这会看母亲哭了,她心里头更加难受,也就跟着一块莫名其妙哭了起来。
听见动静,几个伴娘和亲戚都进卧室里,各自劝慰了几句。大家都说,这结婚了,还是在申城,要回娘家也容易,没什么舍不得的。
两个伴娘赶忙拿了粉扑过来,给程程补妆,都要她快别哭了,不然一早上的妆算是白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