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甬含糊应了一声:“你这是为了孩子考虑,倒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养狗跟养孩子似的,要很多的精力付出才行啊。你看啊,不光光是给狗解决吃喝拉撒的问题,它也是有情感需求的。要照顾好一条狗,可不比人简单。”
周诒低了头,苦笑一声:“你现在倒是说的通,当时可没这么想,还帮着啸啸一块埋怨我呢。这件事情,啸啸可是记了好久,以至于到了美国念书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家里养了一条狗。”
“咱们这一代家长吧,其实有个共性,就是一心一意为了孩子好,哪怕你知道这样做了孩子会不高兴。比如你刚才说的养狗的事情,就是一个例子。你知道孩子会埋怨,会不理解,可是还是铁着心肠拒绝了他的要求,那都是为了孩子奔一个好前程。这种用心良苦,在有些西方人眼里看来,那就是一种对孩子关系的越界、不尊重了。可是现在社会竞争这么大,普通人家的孩子,要出头,哪那么容易。难道你儿子这么一个名校教授,是凭空掉下来的么?”陶斯甬一面说,一面跟着叹了口气。
他想起从前,他要儿子知远也跟着学戏,继承衣钵。知远左右就是一个不愿意,总觉得一个男人唱旦角,很没有男子汉气概,而且不合时宜。
知远的梦想与艺术品相关,他希望走遍世界上大大小小的博物馆。而把自己拘束在一方小小的舞台上,显然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那时候,父子俩大吵了一架。陶知远心性大,闹了个不愉快,索性就漏夜离家出走。要不是后来老伴爱姝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恐怕知远还没那么快回家。
思绪渐渐收回,陶斯甬笑笑:“我知道你不容易,也就那么一唠叨。儿女有儿女的想法,总是拦不住的。要是不念着你的好,那也没辙。”
“你们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吴丽娟刷着牙,含着一嘴的牙膏泡沫,突然出现在了两人身后。
周诒指了指哈巴狗:“担心它腿疼,来看一眼。”
吴丽娟眼珠子一转:“我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我不过洗了个澡,出来就不见你人影了。不来看一眼,我还不放心呢。”
说完,吴丽娟嘴里含了一口水,到一旁的卫生间里连着牙膏吐了出来,这才重新走了出来。
“要么再帮这个小家伙换个药?”吴丽娟提议道。
“我看换个绷带就行。”陶斯甬蹲下身检查着说道。
吴丽娟快速从肩上的小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箱:“喏,刚才出来的时候特意带的,比急救包种类全一些。什么消炎水、酒精棉、纱布,就是跌打药水都有,总之都全了,这狗总归够用了吧?”
周诒接过药箱,给狗的身下重新垫了一条旧毛巾。那狗顺着动静,抬头看着这三人,嘴里咕噜地轻声叫着,好像是在跟人打招呼。
陶斯甬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他知道,这是狗要跟他们做朋友的意思了。陶斯甬轻轻地触碰了下狗的鼻子,湿湿的,略微带些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