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斯甬笑笑:“是了,人一上了年纪,最怕摔跤,万一摔重了,还真不好过日子了。”
他从程程手里接过母鸡,帮着捆绑道:“怎么不叫食堂的大师傅来抓,你一个女孩子,倒是一点也不怕的。”
程程咧嘴一笑:“这有什么,就是叫我杀鸡,我都敢的。”
陶斯甬诧异道:“怎么,你难道还杀过鸡了?”
程程抿嘴道:“这倒没有,不过可以现学嘛。食堂几个师傅都在准备晚饭忙着呢,一时也抽不开身,所以我就想着亲自动手了。”
陶斯甬左右环顾了一番,看到旁边有把菜刀,这就拿在了手上,作势要去一旁杀鸡。
程程楞了楞,而后忙道:“陶叔叔,不好让您做这些事情的。您还是去一旁树荫底下乘凉吧,我来做就好。”
陶斯甬摆了摆手:“怎么?我又不是手脚不好动了,杀个鸡还不行了?”
他说着就去旁边的水池洗了个手,而后把手腕上的瑞士表摘下,放进口袋里。他一面挽起袖子磨着刀,一面要程程去拿壶热水来。
程程不敢耽误,忙进厨房里头,要了一大壶热水过来。
一切准备就绪,刀落之前,他还是扭头道:“程程,要不,你先进去忙别的?”
程程“嗤”的一声笑:“陶叔叔,我都一成年人了,不会害怕的。”
陶斯甬晓得程程的个性,也便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拿了刀,就划拉了一道口子。看起来,这过刀很有功夫,悄无声息的就把一只活蹦乱跳的母鸡给解决利索了。
程程把水桶拎了过来,陶斯甬倒抓着鸡脚,等血过的差不多了,这才把整只鸡扔进了水里,三下五除二,就把鸡毛褪的差不多了。
陶斯甬将洗净的鸡肉交给程程:“好了,给食堂掌勺的师傅,可以现烧了。”
程程连连赞叹道:“陶叔叔,真瞧不出来,您竟然连杀鸡都这么专业呢。”
陶斯甬一面去水池边洗手,一面笑道:“当年下过乡,这点功夫要不会怎么能行呢?以前我们剧团老领导就常说,我们是搞文化艺术活动的,就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既然能在台上唱戏,这台下杀鸡自然也使得。”
程程由衷钦佩道:“果然是老艺术家,德艺双馨呢。”
“这么点小事,可别夸我了,这帽子我可不敢接,”陶斯甬揩了把手,微微笑道,“程程,有件事情,我正好想问问你。老周的爱人,是不是叫天刚啊?”
闻言,程程略略一愣,而后轻声道:“是了,周阿姨的爱人,是叫这个名字的。怎么?周阿姨说了什么么?”
陶斯甬左右环顾了一番,确认无人以后,这才压着嗓子,把那天排练结束后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程程在一旁听着,面色渐渐敛凝了起来,半晌方才说道:“其实,您上次应该已经猜出来了。之前医生过来体检的时候,诊断说,周阿姨现在是阿尔茨海默病早期症状。听您说的,看起来是病情又加重了一些,都开始不认人了…….”
程程顿了顿,又道:“您要是怕这事情给您造成困扰,要不下次周阿姨犯病的时候,您叫上我,我总能帮上些忙的。”
陶斯甬挥手道:“我问你这事,只是想心里有个底,倒不是说有什么困扰,或者想打听什么隐私。好好的一个人,谁又愿意得病呢?都是一个养老院住着的,我们不体谅,谁去体谅呀。没事的,我就这么一问,你也别放在心上。”
“那……”程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陶斯甬笑道:“快去把鸡给食堂的师傅吧,再说下去,这大热天的,鸡肉得变质了。”
“诶呀!”程程一拍大腿,这才想起来手里还拎着一只肉鸡,“那回头再聊啊,陶叔叔,我先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