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绸穿着一身鲜艳的长裙,耳朵上垂着两条细细的金链,脚上的鞋子也是高跟的,看得出来,她也是很喜欢打扮的一个人。
房子外头破败,但是里头却不尽然。毕竟是刚装修过的,现在看起来,还算过得去。
进了门,柳程程抢先一步,对刘绸介绍说:“我是天马养老院的助理柳程程。”
而后她又转头指着姚光潜道:“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姚光潜。”
程程面带笑容,先跟光潜找了两缺脚的板凳自个坐了下来,“真是没有想到呢,刘姐原来这么年轻漂亮,果然这一趟还是要来的。原来我们刚到外头的时候,还想着,这屋子可真老旧,可是您住在这儿啊,总觉得好像屋子也带光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绸拢了拢发鬓,脸上略有了笑意:“噢哟,瞧瞧,现在的小姑娘哦,可没几个有你这么会说话的。”
程程又恭维了一句:“那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这样说的,好看就是好看,我也说不得假话的。”
“老了,老了。这先前,刚结婚那会,我还真算得是一枝花呢。可是被这老头一张嘴巴诓骗着,嫁了过来,都没什么时间保养。张口闭口,那都是吃吃喝喝要钱的,日子可不是过得愁死人。”刘绸挑了挑眉梢说道。
姚光潜应承道:“那也得够能干,才能操持一个家呀。”
刘绸叹了一声:“跟着耗了大把的青春,老头死了,啥都没留下,只给留了这么一破房子。房子吧,租出去,手里头好歹还能有几个流动的钱转一转。诶,我也是很不容易的。”
程程和光潜都是聪明人,刘绸这话一出口,他们便明白里头的意思了。
“是啊,这年头,过日子总得精打细算,不容易呢。”程程一面笑说着,一面给刘绸递了张纸巾。
刘绸揩了揩眼角,软中带硬道:“所以吧,这事儿,你们也别瞎掺合,该管的,不该管的,可得拎得清楚。”
程程与光潜对视了一眼,而后转身笑了笑:“是了,我就是都了解过了,所以今天才来找您商量的嘛。您看,这房子,本来就是吴阿姨和您先生共有的资产。法律上来说,这房子还得经过一个继承的手续,才可能转到您的名下。现在这房子屋主名字也没有变更,那么现在吴阿姨还是主要的房产所有者嘛。”
刘绸冷笑了一声,跟着翘起了兰花指,掸了掸身上的灰,慢声慢气道:“那吴丽娟住在养老院里是好了,有人帮衬着,有吃有喝,她能愁什么?你们看看我,钱没几个,人要多辛苦有多辛苦。这房子修缮、看顾、出租,哪一样不是要我亲力亲为的看着,钱和精力付出多少哟。”
程程听了,只觉得这个刘绸有些蛮不讲理,不过脸上始终隐忍不发,仍旧笑着说道:“是了,刘姐说的对,是这么个道理。可是,如今您先生到底是不在了的。若是他还在世,那他和吴阿姨商量好了,这房子就是送给您,那也不算得什么事情呢。可是偏偏现在就是只剩下吴阿姨这一个屋主了呢……”
光潜忙在旁边帮腔道:“我这一看刘姐就知道,心地好着呢,生怕房子没人管,才主动把担子给挑起来了。这别人看不出来,我们可是看出来了。”
刘绸轻声哼了一声:“可别急着给我戴帽子,这老头原本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这柱子倒了,屋子还能维持到什么时候呢?我也就在这破地儿混口吃的,讨个生计罢了。”
程程见刘绸软硬不吃,于是又说道:“要么这样吧,刘姐您要是觉得合适,要么我定一个时间,接您去我们养老院,大家一块坐一坐,具体深入的聊一聊,您看怎么样?”
闻言,刘绸百无聊赖的坐着,似乎丝毫不为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的话所动。
她不过细细欣赏着自己手指甲上的小太阳,一双手翻来覆去的,一会迎着初晨的太阳照了照,一会抠了抠手皮,全然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刘姐……”程程又唤了一声。
刘绸吁了口气,瘪着嘴道:“我说,你们俩可真够不识相的啊,非逼着我骂街才好呢?也不能怪我这张嘴说的难听,实在是你们拎不清爽,都不知道自个说的什么玩意儿了。别的不讲,她吴丽娟在养老院里住着,什么也管不着。可有我在这儿住着,就好比家里请了尊门神,能不放心么?要是家里头没人,天晓得还能闹出什么动静来,就凭着吴丽娟那点本事,真要有什么情况,她能招架得住?可别开玩笑了吧,那还不就是把房子给作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