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若利用隽娘骗诱童路,得知梅长苏曾中过火寒毒的病史。
三月,由萧景琰护驾,梁帝静贵妃一道前往九安山,并要萧景琰带着苏箐,邀梅长苏同行。
大队安营扎寨后,静贵妃趁梁帝休憩时,要萧景琰带梅长苏前来见面。
“母妃,苏先生来了!”萧景琰带着苏箐与梅长苏进了静贵妃的营帐。
“母妃!我想死您了!”苏箐一看到静贵妃,便立刻扑到静贵妃的怀里。
静贵妃摸了摸她的后背,笑道:“我也想小卿了!”
梅长苏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幅场景,露出了欣慰宠溺的笑容,而后又变得失望落寞,一旁的萧景琰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母亲,这位就是苏先生。”萧景琰抬一抬手,介绍道。
“苏某见过静贵妃娘娘。”梅长苏上前,躬身行礼。
静贵妃看着那单薄的体态,听着那陌生的声音,突绝心中幽凉,喉间发紧,嗫嚅了半天也未能说出一个字来。
站在她身旁的苏箐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静贵妃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婢女端上一杯茶,准备递给梅长苏。却听静贵妃道:“苏先生冒风而来,不宜饮此茶,去取紫姜茶来!”
婢女应了一声,立刻端来了紫姜茶。
“请。”静贵妃拿起茶杯,递给梅长苏。
梅长苏刚刚准备伸手接的时候,茶杯从静贵妃的手中掉落,弄湿了梅长苏的衣袖。
苏箐心中一惊,便见静贵妃趁机撩起梅长苏的衣袖,左看看右看看,眼中的落寞漫了上来。
“苏某并未受伤,娘娘不必在意。”梅长苏低声说了一句。
“我看先生气促不均,面色透白,病势应已缠绵了许久,平常都吃什么药?”静贵妃郁郁一笑,容色有些惨淡。
“是些调补的药吧,我也不太懂,都听大夫的。”
“我倒还略通医道,先生不介意的话,可否让我切一切脉?”
静妃当着萧景琰的面这样说,梅长苏当然不能介意,反而是萧景琰从旁劝道:“母亲,苏先生身边已有名医,您不必……”
“我只是切切脉,又不扎针行药,有什么打紧的?”静贵妃柔柔地一笑,“你不知道但凡医者,都想多见识几个病例吗?”
最后,萧景琰拧不过静贵妃,静贵妃在探得梅长苏的病状后,强行将萧景琰请出帐外,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母妃……”苏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静贵妃。
“小卿,你去找景琰吧!”梅长苏对苏箐说道。
“好!”苏箐看着帐内的情况,似乎她也帮不到什么,索性走了出去。
时已午后,帐外是一片淡淡的冬末暖阳,但空气依然清冷。
萧景琰静静负手,站在皇帐辕门之下,屹然不动的样子竟像是已经凝固。
“我便知道你不会安心听母妃的话。”苏箐走到萧景琰的背后,说道。
萧景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即转头,“他们说什么了?为何母妃会突然哭?”
“我也是很快就出来了,哪里知道母妃和苏哥哥说了什么!”苏箐道,“七哥,你好好想一想,母妃究竟什么时候哭过!”
苏箐说完便回了自己的帐篷,只留萧景琰一个人楞楞得站在原地。
静贵妃什么时候哭过吗?或者说,孟静然什么时候哭过吗?
萧景琰抬起头看着静贵妃的帐篷,眼睛几乎要裂开。
他唯一一次见母亲哭,实在赤焰案发生的时候!
不!不会是!不是他!
萧景琰摇了摇头,坚决地否定了自己内心那个自认为荒谬的想法。
萧景琰正想着,梅长苏走了出来。
“母亲把我支出来,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萧景琰走上前问道。
梅长苏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目光转到不远处的黄顶帐篷,“殿下没去请安吗?”
“父皇正在午睡,能请多久?”
“那殿下为什么不进来?”
“母亲明显是要把我支走,我又何必那么快进去,叫她烦心?”
“可是殿下你……还是想知道我们在谈什么。”
“当然。”饶是萧景琰,也被弄得有些沉不住气,“母亲已经很久没这样失态过了,我想知道原因。”
“那殿下为什么不在帐口偷听呢?娘娘和我都不是高手,你小心一点儿,我们是发现不了的。”梅长苏道。
萧景琰瞪着他,脸上掠过薄薄一层怒色,“我并非从来不做这样的事,但是,不会对母亲做。”
“既然殿下刚才没有过来偷听,现在又何必要盘问我?”梅长苏冷冷道,“这两者之间没多大区别吧?如果殿下真的那么想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最好还是去问娘娘,问我,总归不太好。”
萧景琰一时语塞,目光游动间,有些迟疑。
“其实……”梅长苏放缓了语调,徐徐地道,“以苏某的拙见,殿下只知道娘娘是个好母亲,会一心一意为你好就行了,何必追究太深?总之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请殿下宽谅。”
萧景琰静默了片刻后,对梅长苏说:“我与小颐有事要说,先回去了,苏先生请便。”
梅长苏便弓身行礼送萧景琰。
金陵城里,誉王成功说服皇后协助自己的谋逆之举,暗暗布置。梅长苏在九安山发现了混进禁军队伍里默默为自己站岗的宫羽。
且说苏箐回了自己的营帐后,看着天气尚好,只是阳光足了些,便在帐篷里教庭生下了一会儿棋。
营帐内,庭生捏着一枚黑子犹豫不决,刚刚想落定一处后,瞟了一眼苏箐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想要悔棋。
苏箐一把按住庭生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下棋和说话是一样的,绝不能反悔!”
“从前你与我和小殊下棋时,悔的还少吗?”萧景琰原本站在帐篷口听着,听到这句话后边走进营帐笑着说道。
苏箐不满地瞪了萧景琰一眼,对庭生说道:“别听他胡说!”
“我这原是胡说的?”萧景琰挑眉道。
“嘁!”苏箐扔下手里的白子,用衣袖遮着脸躺在床上。
“庭生,去找飞流玩吧!”萧景琰看了一眼苏箐,无奈地笑着摇摇头道。
“好!”庭生应了一声,便立刻跑了出去。
萧景琰走过去,坐在床边,她的身上发出来阵阵的幽香,衣裳贴在身上,随着呼吸一起一动。
“你说,五……誉王独自在金陵会不会出事?”苏箐问道。
“我想不会的。”萧景琰道。
“那可未必!他的性子你我一清二楚,若是他放手一搏呢?”苏箐单手支着头,道。
“他若是谋反,那便不能怪我不念情意了!”萧景琰决绝地说道。
苏箐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是了,的确不能再念情意了。
“王妃,宗主请您和殿下过去。”帐外的兰夕月道。
苏箐不知为何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头蔓到脚。她快速站了起来,整理了形容,与萧景琰去了梅长苏处。
梅长苏帐内,甄平满身是血,将誉王谋反一事全部告知。
萧景琰在与梅长苏,苏箐和蒙挚商议后,决定禀告梁帝,并调纪城军前来救援。
征得梁帝同意后由萧景琰持兵符火速潜下山调派纪城军前来护驾。
此次调兵刻不容缓,萧景琰一行人草草地收拾了一下,便准备上路。
临行前,苏箐拔下发上的桃花玉簪,递给萧景琰,说:“七哥,务必全须全尾地活着!”
微风轻拂,吹乱了她些许发丝。萧景琰接过玉簪,替她理了理头发,道:“小卿,等着我。”
说完便翻身上了马,苏箐目送着他离开。
远处的树叉上,几只雏鸟不停地叫着,叫地撕心裂肺,却没等回给它们喂食的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