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乐怀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因为室内开着暖气，所以两人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厚，在这种距离的接触中，他能清晰感受到安涵心脏的律动。
安涵静静感受着乐怀的气息和温度，然后说：“乐乐，我妈让我问你，如果你在创业这条路上走不通，要不要考虑一下考编？”
“嗯。”乐怀慢慢将手搭在她的腰上，说，“你说怎样就怎样，不过我考编的话，估计只能选三不限、老师和研究院了。”
安涵后仰，稍稍和乐怀拉开一点距离，腾出抬头的空间：“这样一说，你专业的岗位选择好像还比我更少。”
“不哭了？”乐怀低头看着她。
“我才没哭。”安涵没办法用手挡脸，只好继续低头贴着他装鸵鸟，“我妈还问，你学历上的问题会不会对考编有影响？”
“不影响学业和工作。”乐怀尝试把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这是有法律保障的。”
“嗯，那就好。”
“饿了没？”乐怀问她。
“饿了。”
“那我去煮饺子咯。”
双方分开后，低着头的安涵看到乐怀的裤子，下意识问他：“乐乐，你的前档怎么了？”
刚问完，她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尴尬地闭上双眼，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恨不得立即找条地缝钻进去。
乐怀见她小脸涨红，也不逗她，一本正经地解释：“保暖的裤子是这样的，比较贴身和紧凑，能减少热量散失。”
安涵直接装哑巴，想让这事过去。
见她假装无事发生，乐怀没有想太多，走进厨房，准备煮饺、蒸饺和煎饺。
他既不是十几二十岁的猴急小伙子，下半身也没有取代脑子的思考功能。
顺其自然就好，他不会刻意去设置时间节点，所有事情，该到完成的时候，它自然就会完成。
安涵则在餐桌前坐下，她不敢进去帮忙，只能等着开饭。
莫名的，她忽然想起住校期间，那些夜不归宿的舍友。
她明白，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那个话题都是无法避开的。
不过她和乐怀才刚牵手，现在就直接跨过第二阶段去想第三阶段，是不是太早了？
话又说回来，正常人恋爱的节奏到底是怎样的？
她想了想，偷偷打开手机，试图搜索答案。
“安安？安安。”
乐怀连续的呼喊让安涵终于回过神来，她就像考试时作弊的考生，赶紧把手机息屏并藏在桌底。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乐怀双手戴着隔热手套，把一盘蒸饺端出来，“准备吃饺子了，你想要什么调料，自己去厨房调。”
“噢噢，好。”
安涵赶紧把手机丢进兜里，跑去厨房混合调料。
两人刚吃饱没多久，外面便爆炸声不断，是河边方向的声音。
“看来已经有村民在放烟花了，我们上楼顶吧。”
“嗯嗯。”
天台没有开灯，漆黑一片。
远处的河岸上不断升起绚烂的烟花，每一朵烟花的消散都代表着金钱的消失。
安涵兴奋地举起手机录像留念，身处钢铁混凝土的森林多年，她真的真的真的很久没见过烟花了。
乐怀站在安涵身边，拿着手机，静静地看着她。
烟花真没什么好看的，几百万一枚的“烟花”他都看过，还不如看兴奋得像个小孩子的安涵。
“你录我干嘛？”
“你比烟花好看。”
“真的吗？”
“真的。”
这一晚，长乐村充满硝烟。
但冬风一刮，很快就消散干净。
第二天早上，长乐村的空气已经恢复得跟往常一样。
院子里，两人把昨晚剩下的饺子当作早餐吃完，乐怀看一眼时间，对安涵说：
“安安，等会我洗碗，你回房间换一套方便户外活动和工作的衣服吧。”
“好，是有什么活动吗？”
安涵有点好奇。
“你可以当作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活动。”乐怀的笑容神秘而无奈，“当然，你也可以当作是一次惩罚，等会你就知道了。”
“惩罚？”
见乐怀遮遮掩掩不肯说，安涵只好先上楼换一套衣服，绑一根低马尾，再戴上一顶鸭舌帽，给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肤喷一遍防晒霜。
她下楼时，门铃正好响起。
通过显示屏，只见两个穿着志愿者服装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外，她们的背后还有一辆三轮摩托车，车上有一些黑色袋子和工具。
“终于来了。”
乐怀苦笑着走到院子开门，安涵紧随其后，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站着的是村委的人，见屋子主人出来，她们直接打开手机，把几张航拍照给他看：“小乐，昨晚我们用无人机拍到你家楼顶有人放烟花，这个你认不认？”
“规矩我懂，梅姐。”乐怀无奈道，“我和我女朋友都换好衣服了。”
“懂就行。”
中年妇女拿出签名表让乐怀签上他的大名，然后把两个黑色塑料袋、两把长柄钳和两对胶手套给他们。
“到时候把钳子还回来。”
“好的好的。”
安涵有点理解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大概就是他们两个昨晚放烟花被无人机抓到，今天要去捡垃圾。
“乐乐，你怎么不早说，放烟花是会有惩罚的。”
“不至于，反正年年罚年年放，大伙都挺自觉的。”乐怀无奈一笑，说，“拿好你的东西，准备出发捡垃圾了。”
逢年过节放完烟花后，河岸两边都挺惨不忍睹的，各种烟花的残留物。
所以很早之前村里就定了规矩，放烟花可以，毕竟大伙都想图个热闹，但放完后，得去收拾。
以前还能缩在家里偷偷放，自从换成无人机巡航后，几乎一抓一个准。
两人来到河岸上时，那里已经聚集着很多熊孩子和不少中年人在清理垃圾。
毕竟放烟花这件事，调皮的熊孩子和有钱的中年人是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