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征南征！明人倒是北伐了啊！”
亳州，由淮北府衙设置成的临时指挥部。
清军主将图海满面愁容，他看了一眼沙盘，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感叹。
这南征对于他来说，变数可太大了。
先是顺治江淮防线的中心徐州城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明军袭击，然后徐州满城惨遭屠戮。
紧接着又是顺治江淮防线在短短几天内就迅速崩溃，明军主力北伐至淮北一带。
他就算是再傻，也该知道明军不是清军能够惹得起的。
按照他的想法，大清的南征部队在知晓明军攻破顺治江淮防线之后，就早该撤回河南山东一带，依靠黄河挡住来势汹汹的明军北伐部队。
但是，远在北京城的康熙爷似乎是迷之自信。
康熙爷的理由倒是很简单。
来都来了。
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在大清是不存在的。
既然如此，图海就只能率领南征清军在淮北一带跟北伐的明军周旋了。
这时，一个八旗将领佟里亚一脸谄媚地恭维着。
“图海大人，虽然我大清兵强马壮，在图海大人的英明指挥下，肯定会战胜伪明小丑，但我们还是要派兵把守好亳州，亳州是我们的退路，切不可交于他人啊！”
“不错，此言有理，你就替本将驻守此处吧。”
图海点点头，表示赞许。
但是，佟里亚摆摆手，一脸抗拒地说道：“不可！图海大人，末将不想把有用之身浪费这里，前线的伪明小丑正在等待末将屠杀，末将想要替万岁爷创造那丰功伟业！”
“哦，既然如此，那你就到前线与伪明小丑作战吧。”
图海的语气淡了下来。
刚想夸他有想法，结果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还等待屠杀，还丰功伟业。
这踏马不是反过来的就不错了。
这等蠢人还是赶紧当成炮灰消耗掉好了。
图海看了看佟里亚，内心很快就有了想法。
“也罢，这驻防亳州的重任就交给袁凯算了。”
图海看了一眼身旁的袁凯，开口道。
“不可！图海大人，亳州这等重地怎能交给汉人驻防？这分明就是取祸之道啊！”
佟里亚走到图海面前，开口反对道。
“够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这是反对本将军不成？！”
图海怒了，没想到佟里亚竟如此不识抬举。
本来还想看在都是八旗的份上拉佟里亚一把。
也罢也罢，为一个佟里亚生气不值当。
“末将不敢。”
佟里亚扑通跪倒在地，如同小妇人一样委屈。
“滚吧！”
图海现在一见到佟里亚心就烦，挥挥手就把佟里亚打发走。
“遮！”
佟里亚脚底抹油，很快就从图海的视线里消失了。
“袁凯！”
图海冲着左边喊了一句，一个人模狗样的汉人滑行跪了过来。
“奴才袁凯参见主子爷！”
这才是下属对上官的态度嘛。
入关几十年了，满人在这方面甚至还不如汉人嘞！
“起来吧！”
图海摆摆手，说道：“袁凯，你带五千绿营汉军留守此地，由驻防亳州的校尉噶尔汉统一指挥，要保证我大军后路啊！”
“喳！”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三天。
夜晚，星夜兼程的图海终于抵达了淮北府衙，至于绿营，正在城外驻扎，一群奴隶哪有资格进入我大清忠诚的淮北。
“奴才淮北守将奴儿蛤吃敬图海大人，愿我大清旗开得胜，一战功成！”
“奴才知府黄苔鸡敬图海大人，愿图海大人奋勇杀敌，直捣黄龙！”
“奴才宿州守将府林敬图海大人，愿图海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小小的淮北城好不热闹，诸多大臣与图海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当风尘仆仆的纳兰容若推门进来的时候，醉醺醺的图海正搂着一个汉人女子上下其手，好不快活。
“图海大人！绿营兵已然扎营，咱们何时出动，是否要做个详细计划？”
纳兰容若忽视了图海不悦的眼神，气势汹汹地说道。
“纳兰容若，不慌，我大清兵强马壮，伪明小丑何惧之有？你自管出兵去！”
喝得醉醺醺的淮北守将奴儿蛤吃满不在乎地开口道。
“本将是在跟你说话吗？！”
纳兰容若怒中火烧，一脚踹到奴儿蛤吃的屁股上，奴儿蛤吃顿时就被踹得人仰马翻。
“纳兰容若！你狂妄！”
原本醉醺醺的图海一下子就酒醒了，他拍桌而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踹的啊奴儿蛤吃的屁股吗？这是打我图海的脸！
“滚吧！你身为本将的手下，只管按照本将的意思出兵就是，哪来这么多话！”
“你！”
纳兰容若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与图海对视了片刻，旋即软了下去。
“是！”
纳兰容若只得憋着一肚子的火离开了淮北府衙。
只留下图海一众将领大臣在府衙享乐。
………
………
第二天，淮北府衙大堂，众多大清将领官员正襟危坐，看起来挺人模狗样的。
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这帮衣冠禽兽真配得上。
此时，酒醒的图海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一件什么蠢事。
底下的纳兰容若尽管表面上没什么怨恨之色，但他昨日可是让纳兰容若颜面尽失。
要是让纳兰容若活着回来，那他接下来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他只能希望，纳兰容若能够死在乱军之中了。
硬着头皮上吧。
“启禀大人，伪明北伐先锋已经击破灵璧守军，向北推进到宿州一带，情势危急，请大人下令。”
.一旁的佟里亚跪在地上，开口道。
听到这个消息，图海的内心还是比较慌的。
但在众人面前，他还是强壮镇定，开口了。
“好！”
“我大清主力正要寻那伪明小丑呢，结果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好啊！”
紧接着，图海开始下令了。
“传我命令！先派斥候侦查伪明先锋，详细记录情报。”
“佟里亚，你率领八旗两千精锐与伪明先锋作战！”
“纳兰容若，你让你的绿营驻防沛县、丰县、海州和下邳一带，严防徐州伪明军队再次偷袭，你率领其余绿营寻找伪明主力。”
“而本将率八旗精锐紧紧跟着你们，相隔不会超过三十里，一旦你们发现伪明主力，通知本将，本将立刻支援，圣上大业，可不能毁在你我手上！”
“出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