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魔物吗？”
巴达问林恩。
“应该没了。”林恩微微摇头。
根据仁的说法，有三个老师，应该都是人形魔物，另外进来五只人形魔物。
全都死在这里了。
“先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吧。”巴达看向远处那些瑟瑟发抖的少年少女们。
“好。”
林恩开口，“仁，在不在？来帮忙！”
花了几分钟，在仁的帮助下，一共九十一位幸存者被聚集了起来，有几十个被人形魔物吞食。
也亏得这些人形魔物一开始想要猫捉老鼠，慢慢品尝，不然它们动力全开，幸存者恐怕寥寥无几。
把这个洞窟——主要是建筑内外搜了一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后。
林恩和巴达交换了一下情报，又从仁等几个还算冷静的幸存者口中了解更加具体的情况。
仁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记事之时就在这里了——顶多就是换一个庇护所（养殖场）。
极少数还有在外面，地上的模糊记忆。
基本就是村子、营地被魔物袭击，后面被人救了送到了庇护所，一直在这里生存成长。
他们从小接受着人类在魔物的阴影下艰难生存的教育。
除此之外，就是学习，学习各种知识。
语言文字什么的，倒是和金银岛的人没有区别，就是有一些口音。
口音很正常。
而学习的难度，巴达看了一下那些教材，比六大主城学校的基础教育还要高一点。
显然，这些人形魔物想要把这些孩子培养成足够聪明，或者说拥有一定智慧的人，只是单纯的会认字写字是不够的。
作为魔物，一方面把人“培养成才”，另一方面又灌输给他们魔物是敌人，强大的观念。
整个事情透露着古怪。
林恩不理解这些有智慧的人形魔物到底要做什么。
巴达则是脸色颇为凝重。
“长老，你知道些什么？”林恩看向巴达问。
“……有些猜测。”
巴达示意林恩和他走到一边，“有些事情，原本是保密的。”
“什么事？”
林恩很好奇。
“魔力、魔物、战职者的道路，天空岛圣堂的那些大人物们……”
“听上去很复杂。”林恩说道，“不会是什么敌我同源吧？”
“怎么会。人是人，魔物是魔物，哪来的同源？”巴达摇摇头，“待会说，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幻雾给弄没了。”
“幻雾还能人为毁掉？”
“周围环境变化足够激烈，幻雾就会消失，海上风暴，大浪什么的都会引起幻雾消失或者出现。岛上的幻雾消失就比较困难了，好在这个幻雾范围的不大。”巴达解释道，“其实也就是山，他最容易被困死。”
蛋蛋作为玩家是完全不用担心的，实在不行使用回城卷轴就好。
没有回城卷轴还能自杀。
阿古斯作为巴达的老朋友，自有手段，能够脱离这片说到底范围不大的幻雾。
就是山没有这个本事，估计还在幻雾中兜兜转转。
改变周围环境的工作，主力还是巴达，他重新化作“光之巨人”，把这个洞窟戳的千疮百孔，变得跟个蜂巢似的。
幻雾也变得稀薄很多。
“等一下吧，他们还不出来再继续。”
先停下休息，巴达和林恩继续着一开始未完的话题。
“你应该知道魔物的特征吧？狂暴，没有智慧，不会趋利避害，甚至没有死亡的恐惧。”巴达说道，“天生的破坏者、杀戮机器。”
“嗯。”林恩点点头。
“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魔物会是这样的？”
“魔力？”
林恩想到了一个可能，毕竟魔物中有相当一部分，一开始属于“野兽”的范畴。
“对，就是魔力。是不是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是啊，既然魔物因为魔力变得‘狂暴’，为什么我们不会。”林恩自然发现了盲点。
“因为我们有智慧。”
巴达伸手点了点脑袋。
这里的智慧可不是属性点的智力。
“如果说，魔力本身就是狂暴的野兽，那我们所拥有的智慧，就是鞭子，锁链，将魔力这只野兽牢牢掌控起来，为我们所用。”巴达说道。
林恩有点恍然：“难怪不到成年不能战职者，只有少数人破例。”
“是的，成年不成年不是重点，而是有着足够的智慧。”巴达说道。
四大圣堂共同掌握成为战职者的途径。
是否能够尝试成为战职者，真正的门槛是有无“智慧”。
六大主城都有学校，要接受基础教育，并且顺利通过最后考试的，才被允许尝试成为战职者——玩家除外。
敲门砖是毕业证，毕竟智慧很难量化。
不是有证就意味着足够聪明，有智慧。
但连个基本证件都考不出来，那多半是不行的。
圣堂也不放心让这样的人成为战职者。
“所以这些人形魔物是在刻意把这些人培养成‘才’，最后……再通过某种方式取得这些人的‘智慧’？它们吃掉了他们脑子。”林恩捶了一下手掌。
真正的吃啥补啥。
吃掉脑子后提升自己的智慧，听上去不可思议，但恐怕这就是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把魔物塑造成敌人，与其说是塑造，倒不如说是塑造绝望，方便管理以及下手。
可能对这些人形魔物来说，品味食物的恐惧，味道会更好？
这个其实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涌现出了一批人形智慧魔物，并且已经在地下迷宫深处开启了养殖场，时间长达十几数十年。
这样的养殖场，还不止一个。
人形魔物的数量，不容小觑。
或许已经不能再用魔物这个词了，换一个称呼——魔族？
“应该就是这样了，魔物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智慧，以便掌握更强大的力量。”巴达看向不远处的楼房。
一群人正在收拾，要踏上离开这处魔窟的道路。
“那战职者未来，又是指什么？”林恩问。
他没忘记一开始巴达说的。
魔力、魔物有了解释，战职者未来道路，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四转？
“三转之后的道路。”巴达看着林恩说道，“在三转之后，其实可以更进一步。”
“四转？”
“是的，战职者的道路早就延伸地更远了，但这条路，不好走。”巴达说道。
“四转更进一步后会失控吗？”
“会。”
巴达言简意赅。
三转之上的四转，不是没有，而是被“人为封印”，变成了上层的秘密。
“长老你是四转？”
“我不是，只有圣堂总部的那些人是四转。”巴达说道。
严格来说，金银岛的四个圣堂都是“分部”。
真总部在天空岛上。
那里不分什么四大战职圣堂，只有一个据点。
“所以他们都疯了？才自囚于雪域孤峰上？”林恩问。
真·圣堂总部，作为一个前三转玩家，他其实是去看过的。
天空岛，冰冷的雪域，孤峰，还真挺像是一座监狱的。
事实上，虽然有个真·圣堂总部在，但也从未听说过这个总部管事。
四大圣堂彼此相当独立。
“没有。”巴达说道，“失控是有可能失控，又不是一定失控。你姐姐当年就是去了总部修行，她没和你提过吗？”
“可能说过，我没记住吧。”林恩打了个哈哈，“那我们战职者的道路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没有足够的智慧，会失控，逐渐沦为失智的魔物。
但学习只是提升下限，智慧的上限怎么提升？
每个人的天赋摆在那里了，提升不了知道吧。
那么，战职者最终都会变成失控的狂暴嗜血“魔人”？
“当然不是。”
巴达说道，“如果说魔力是一只野兽，我们所拥有的智慧是锁链、皮鞭、牢笼的话，一开始，我们的确需要这些来帮助。但到后面，我们要驯服这只野兽，就不必再依赖这些工具。
“打磨自身，不要盲目地追求力量，不要成为力量的奴隶。
“打磨到极致的力量，不会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