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首说到:“无需统计了,村里的情况我都清楚,没有人不愿意种,村里有田的一共百二十户,只是有的田多,有的田少,有些是没有田的,所以这田多的…能否多购置一些?”
赵洛一笑了一下说到:“李甲首,这土豆产量大,而且一年两季,有了种粮在手,还怕种不出粮食吗?何必花钱多买。而且田多田少,甚至没有田,其实都还是靠种地为生,按户来发放吧,这百二十户…”
他心里默默的计算一下,每户按照三十斤计算的话,那也要三千多斤了,这两天村里送来土豆抽成的人家不少,虽然还有部分没有送来,但是算起来的话,这三五个村也是绰绰有余,毕竟两位佃户那里还有不少呢。
“可以,那么咱们就敲定下来吧,在下一季播种之前,也就是近期,带上东西到贵村走一趟,到时候两位要配合才行啊,这土豆有些地方是需要讲清楚的。”
李家庄两人连连点头,李老夫子说到:“这是自然,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禁忌我们都懂,小先生开坛…咳咳!小先生授农课时候,我们会组织好村人学习的。”
三人把事情商量妥当,随后没半个时辰,王庄十里铺也来人了,同样是族老带着里长或者甲首的组合,不过王庄的族老和甲首,显然多了些心思,同意他到村里讲授农课,但却不同意他在讲授农课时候,把土豆卖给每户人家,声称直接把土豆卖给两人,然后由两人来发放给村里人就行。
“放心吧,小天师,你的话我会完整带到的,这土豆交给我,不也省了你费事儿嘛,而且你该收到的一分也少不了,何必多此一举呢?”王甲首不以为意的说到。
“这土豆有些禁忌,还是需要当中说清楚的好,免得到时候起纠纷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赵洛一说到:“在讲农课时候,给各户发放土豆…”
“小天师啊,你对我们王庄可能不太了解,这村里边的事情可是复杂的很啊,如果不是我们两个这种对村里知根知底的去发放,难说会出点啥事儿啊…”王庄族老笑眯眯的说到。
“是啊,小天师,要是村里人不懂事儿,到时候硬是不配合,给小天师你制造点麻烦,那多不好意思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交代的呢。”王甲首也是满面笑容,只是语气多少有点古怪。
赵洛一不聪明,但也没傻到听不出来两人话里的意思,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谈不下去了,他笑笑说到:“这样啊,那真是遗憾,两位不提这事儿我都忘了,我还应承了三十里铺王员外,东沟员外,要给他们提供土豆种粮呢,这一算,似乎也剩不下多少了,贵村这土豆,我怕是暂时拿不出来了啊。”
他心中清楚,这两人是伸手伸习惯了,在村里估计也是霸道惯了,粮种直接给他们,鬼知道他们什么价格卖给自己村里人,连这种事情都想从中搂一把,也是让赵洛一更深刻的理解土豪劣绅四字含义。
王庄两人瞬间变色,王庄族老眼里带着寒意,死死的盯着赵洛一,看了好一会儿才缓声说到:“赵小天师啊,你可能对我王祥和还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小天师还是四处打听打听的好,免得后面闹得不愉快。”
赵洛一也难以维持笑容了,他脸色冷下来,一字一顿的说到:“王老有啥手段,不妨用出来看看,要打架,要见官,还是要耍阴招,我年纪小接不下来,但我村里还是有人能接下来的,你大可试试!”
王甲首冷笑一下,说到:“娃子到底是年纪小,不知道世上事儿难办,王叔,咱们走吧,这小子敬酒不吃,想见见手段,那就见见嘛。”
王庄族老笑呵呵的说到:“也是,那就走吧,多说无益。”
两人冷笑着离开屋,赵洛一一脸冷漠,眼中尽是寒意,他怒道极点的时候,就会如此,心中越是有万丈怒火,脸上冷漠,眼睛里寒意越重。
屋里还有两人,是十里铺的私塾先生和里长,两人刚才一直未说话。
“两位呢?”赵洛一表情冷漠,也没有了先前的和煦笑容,直愣愣的问到:“也是这个条件吗?”
十里铺私塾先生,十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做文士打扮,闻言笑笑说到:“小先生勿恼,我二人可与他二人不同,我十里铺没有多少户人家,地也不多,就按你跟李庄谈的条件来吧,这件事大利村民,功德不小,谁从中作祟,怕是要遭天谴。”
十里铺的里长十个二十几岁的汉子,轻笑一下说到:“不错,至少我们不会喝自己族人血,不过小先生还是留神点好,王家这叔侄俩,向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小心防备这点,犯不着吃他那亏。”
这两人性子倒是不错,赵洛一神色缓和了许多,拱拱手道:“抱歉,误会两位了,那咱们就按照李庄的现成条款来办吧,在三个员外那里弄好,李庄也弄完之后,就到你们村里去,算算时间也来得及。”
中年文士点头,事情敲定,但是在离开时候,又提醒道:“小先生,王庄的事情,还是要防备一下的,那叔侄两个亲族不少,而且历来善于蛊惑,回去之后八成是要挑拨他们村里人,颠倒黑白来治你的。”
十里铺里长也说到:“不错,而且多半也不会只用这一个手段,这两人在乡里横行不少年了,下三滥的手段也是不少,县里也认识几个小吏文书,关系说不上深,但给别人找点不自在,也是能做到的,不可不妨啊。”
赵洛一心里一沉,郑重的点头说到:“多谢两位提醒,我记下了,我会防备的,事情敲定,我送下两位把。”
三人走到院门口,那年轻汉子忽然回头低声说到:“必要时候,就去找你村里那位…别人治不住那俩叔侄,你村里那位一定可以。”
赵洛一一愣,点了点头说到:“我知道了,那么两位慢走。”他心里思索起来,王庄两人煞有介事的威胁,不像是在放空话,再加上十里铺两人的提醒,他明白这事儿可能真会有点麻烦。
他原本想的是谈不拢,那就不去对方村子就行,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这两人十有八九是要找我事儿,逼迫我同意他们的要求,与其坐等两人来找我麻烦,吃了亏再去找人,倒不如现在直接去请人,不过…
“那汉子口中的我村里那位,是哪位?”他一拍脑袋,顿时有点发愣,随即想到那汉子说过,叔侄俩认识县衙小吏文书的事情,顿时了然了,应该是三叔公没错了,毕竟上次三叔公把县丞都请来了,找关系压制对方想来问题不大,于是松了口气。
回到院子里,十几个人都看向他,这让他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自己表情有异,让人看出来了,于是笑笑说到:“没事儿,大家继续吃饭吧,敞开吃。”
赵三和罗七对视一眼,相互印证了一下之后,就明白了什么,但两人都没有当场来问,而是继续吃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