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洪收尸焚烧。
岑云海被片了六百刀失去生机,然后斩首传首三军,彻底威慑住所有人。
狠辣成为了汉人在蛮人心中第一感觉。
下意识的就感觉惹不起。
见到汉军的时候,一个个赔笑不已。
哪怕之前还谈笑风生,现在也是敬畏许多。
束铮梳理了一番军情,打算趁着银生侯他们还没有动静的时候,先北上攻打孟乐山。
这里是银生府北面的一处据点,正好靠近澜沧江,从这里下来,可以直扑银生府,至于其他在边江上的城市,之后再打。
反正没人能在澜沧江上与他们一战。
锚定了位置之后,束铮聚集众将,在孟洪城呆了三天,随后整军北上。
这一路,只能说很顺。
只用了四天,就抵达了孟乐山脚。
银生府也不曾防御,第二天,束铮领轻骑四百,直接冲进了银生府。
抢下城头,大军随后鱼贯而入。
两日后,银生城陷落。
“将军,抓到了一个本地的师爷,从他嘴里掏出消息,银生侯这一次北上,抽调了全部兵力一万四千余人,银生侯国境内诸如开南、威远、奉逸、步日等城,每座城市只有区区一两百人,只要几百精锐,一个月就能全部拿下来!”
束铮听罢,想了一下说:“整编本地的汉人,然后留下五百人去攻打最近的开南和威远,防止敌人涉足澜沧江周围。”
“是!”
通令之人快速离开。
须臾,束铮喊来了两位小王,让他们配合去攻打奉逸和步日:“汉人家产保证安全,余者随意。”
“多谢将军!”两个小王满脸谄媚。
也不算白来。
挥了挥手让人离开,束铮翻看了一下银生侯府的户册,发现了很多标注了汉人的族裔身份,然而他们只是奴隶。
“按照上边的名字去解救出来。然后将主家的女人贬为娼妓,此地随军出征者,若是汉家主母留下,余者悉数充军。”
束铮交代下去。
几个亲卫拿着命令各自离开。
而文书这边有人皱眉说:“束将军,此举若是传到陛下耳里,对您的未来只怕……”
束铮这段时间的行为怎么说呢?
典型的皇汉思维。
对于提倡华夏族的应昭政策而言,是很不利的。
毕竟已经一百年了,曾经的五胡基本通婚汉化,南边这边也有不少通婚的。
之前在黑齿地,那些是没有多少汉人,杀光本地土著都无所谓。
可是银生侯国是个典型的汉化程度不低的内藩,境内除了汉人,还有氐族、羌族、以及各种小蛮族,或多或少,通婚其实不少。
而现在他还下令只留炎汉子嗣,余者全部充军,这是打算利用兵战强行调整本地的人口比例,这个行为,在高层基本上是明令禁止的。
束铮很有可能会因此被清算。
不过他并不在意的说道:“想要完成本地的同化,必须要有足够的主体人口。但现在适合开垦的地方还有很多,广州更是连绵不绝的山区谷地适合开垦。气候也比滇州更温和,并且还有港口,未来发展不可限量。我是南海县人,比你清楚滇州该怎么处理。”
束铮的话,让文书一愣:“这……”
“滇州想要快速发展起来,或者安定下来,主要的地方必须进行军屯,然后对躲进深山的部族进行围剿和通婚,甚至挑起他们之间的竞争,缠斗。
在没有足够的军屯进来之前,有能力对城市造成威胁的部族,蛮夷,只能去死。否则,就会造成现在广州俚人跟汉人之间的厮杀。
冯冼氏为夫报仇本无可厚非,但本将军在路过广州往交州赶的时候,可是看到了很多俚人趁乱打劫,汉人村落十室九空,男女沦为奴婢。
跟他们讲道理,他们跟你讲刀子。
你不够强,他们就不会对你畏惧,也就不会听你的和解。”
束铮淡淡的说道:“所以,我这一路,都在试验刀子和道理哪个更好用。但很显然,道理讲不通,刀子可以教诲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恩威并施。六诏蛮人有三诏造反,他们并未全是华夏族人,但有办法让他们承认自己是汉人。管他什么羌人、氐人祖上溯源,只要一代是汉人,那他们就可以是汉人。”
“是沦为奴隶娼妓,还是荣登汉人,你会怎么选?”
面对这个问题,文书愣住了:“可方才您没有交代那些亲卫。”
“就是没有交代,才好办事。等下边出现了惨剧,开始有人喊自己是汉人之后,我在出面,将那些受到折辱的人道个歉,然后给他们汉人身份。你说他们是怨恨与我呢?还是如蒙大赦呢?”
束铮冷酷而淡漠,但深深拿捏着人性。
没有受到屈辱的人,看到同样血统的人沦为奴婢,遭受屈辱会对更强的族群归属和庆幸。
受到屈辱的人,在被赦免接纳之后,他们会更加凌厉的压迫那些曾经的“同族”,因为他们需要压迫这群人来切割过去。
二鬼子,比鬼子,更可恶。
就是这么个理儿。
在主体族群不足的地方,束铮需要留下一堆二鬼子来压迫本地人。
银生城作为银生郡的精华地带,这里不能被大规模破坏,人口也不能损失严重,不然本地开垦发展一定会受到人口不足的制约。
因此必须强行塑造出足够多的主体族群——汉人。
这也是为什么应昭在勒石志文的写:“汉家为父,诸夏为子的原因。”
华夏的主体,有且只有一个。
不容更改。
“总之,照办便是。过几日随我演戏一场。”束铮说完,就开始处理后续送上来的战利品清单。
文书敬畏的随之做事,直到承禅元年正月二十七。
他看着束铮,单膝跪在一群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子面前忏悔:“是我失察!致使这群卑劣的混账胡乱甄别,导致诸位姐妹受辱。在此赔罪!”
“将军!切莫胡为!您有王命在身啊!若是您自刎,我军上下,何人能存?”
文书声情并茂的悲痛阻拦。
“将军!”许多亲卫也涌上来。
“吾今日割发代首!向诸位姐妹致歉!至于那些罪人,悉数斩杀!往后甄别,必须精确!谁的治下出了问题,我便砍了谁的脑袋!”
束铮割掉自己的一缕鬓发,让不少汉人都动容道:“束将军!此事与你无关啊!”
“是啊!”
“男子汉生于天地间,必有责任!我今日失职,致使汉家姐妹受辱,岂能无关?”
束铮喟然长叹,眼泪滴落。
文书看着他动情模样,内心戚戚,但也不得不佩服这位真的是面善心黑。
“是她们自己不承认自己汉裔在先的!”
“没错!都是一群不知所谓的人!”
“我……我们没有!我们都没有机会说啊!”女人们哭成了一团,也被唾弃成一团。
现场,除了正统汉人,剩下的一堆汉裔中,许多都是奴隶翻身,面对这群曾经主家出身的大小姐,也没少欺负,至少秦楼楚馆没少关顾。
现在不堪受辱的女人们祈求,喊冤,然后被文书发现,因此处罚了一堆人。
弄得束铮来这里赔罪,这就让翻身的奴隶内心多了几分愧疚。
于是,争吵,对立,谩骂,分化,直到束铮喝道:“够了!吾之过错,虽死无殃。但王命在身,不可死,国有国法,有司会处置于我。万般过错,皆归我身,尔皆汉人,莫要再以蛮夷身份自居了!至于诸位,在下会与诸位姐妹招赘,另偿土地,还望见谅。”
“将军大恩!世所难忘!”
受到屈辱的女人们跪成了一地。
文书看着看着,忍不住暗自摇头。
这戏很好看。
演得也很好。
但为什么感觉到的只是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