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走时,他们脚下那条由火晶石铸成的阶梯,甚至都如被点燃了一般不断蹿着火苗。
云鹤是风属性,而风的五行属木,被火属性克制,所以在这样恐怖的高温中,就算他是个渡过了四重雷劫的凶兽也有些承受不住,赶紧催动魂力给自己套了一层风盾。
风盾套上以后,下意识抬手,打算给孔晚青的身上再套了一个。
然而刚回头,就看到孔晚青跟个没事人一样四处张望着。
顿时,他的脑袋上冒出来了一串小问号。
“你……”孔晚青察觉到云鹤的视线,愣了三秒以后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指:“很热?”
“这可是地火池,能不热吗?还不是你……”云鹤忍不住要抱怨孔晚青两句的时候,忽然察觉到有一股寒意从孔晚青的手上传递到了他的手上。
只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他周身的灼热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直冲天灵盖的清凉与舒爽。
他原地愣住了。
孔晚青往前走了一步,发现云鹤没有跟上,回过头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云鹤回过神,反握住孔晚青冰凉细幼的手掌,有些惊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热了?”
孔晚青看了云鹤一眼,淡淡的说:“凤羽。”
——雪凤之羽,寒暑不侵。
云鹤恍然。
孔晚青既然没有化作人类重新修炼,那拥有雪凤本体的部分特征也不足为奇。
只是雪凤羽……
云鹤下意识看了一眼孔晚青后颈上的细小鳞羽,又看向他身上的那件白色道袍,在看到道袍上散发着莹莹的光芒时,顿时明悟了什么。
——原来这件道袍,竟是他的羽毛幻化而成,怪不得能轻松抵御地火的温度。
……
不知往下走了多久,裂地忽然停下:“到了。”
说着,裂地侧过身,给云鹤和孔晚青让开了一条路,以便他们能看清楚地火池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五百米的巨型岩浆湖,而他们就在这个岩浆湖的正上方。
他们脚下所站立的,则是一根五尺见方的火晶石柱。
云鹤回头看了一眼他们来时的方向,发现他们走得实在太深,此时只能看到一串看不清去向的火晶石阶梯。
——火晶石虽是纯粹的火属性材料,但却是一种只能在高环境保持固体、在常温中反而会成为液体的古怪晶石。
所以在这样恐怖的地火池中火晶石坚硬无比,完全不用担心阶梯出现什么意外。
裂地看了一眼孔晚青,却是在对云鹤说话:“虽然俺不知道你们来地火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你们最多也只能走到这里了。”
孔晚青看了一云鹤一眼,用另一只空闲着的手从发髻上将扶桑树枝取下来:“借我一滴血。”
云鹤自从跟着孔晚青下来以后,脑袋上的问号就没消失过,此时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他到底在做什么,但还是依言操纵风刃往自己手指上落去。
没想到在一边的裂地看见了,忽然抬手挡住,顿时,那道风刃就切在了裂地的手掌上。
云鹤下意识散去风刃,皱眉道:“你干什么?”
裂地看都没看云鹤一眼的朝着孔晚青伸出手,掌心的伤口处被他用魂力逼出了一条殷红的血线:“别动他,用俺的血。”
孔晚青的手顿了一下,视线在云鹤和裂地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什么都没问,只是捻着扶桑树枝在裂地的血液中沾了一下:“够了。”
裂地缩回手,退到云鹤的侧后方,隐隐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
云鹤则是不着痕迹的往孔晚青这边靠了一步。
孔晚青对这两人的小动作视而不见,自顾自地将手中沾了血的扶桑木树枝向地火池中抛去。
……
云鹤终于忍不住,凑到孔晚青身边小声的问:“你到底在干嘛?”
“只是印证一点猜想罢了。”孔晚青看向地火池,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期待,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稍等片刻就能看到结果了。”
扶桑神树生长于汤谷,而汤谷是盘古血脉而化,要想重新唤醒扶桑的意识,也只能在汤谷之中。
他来地火池,不过也只是想试一下,试试看地火池对扶桑的苏醒究竟有没有作用。
——虽然此时眼前的地火池尚且达不到‘极致’二字,但据孔晚青所知,许久以前这地火池中曾孕育出过一朵沾染了冥界气息的火焰,那朵火焰与极致之火之间就只有一线之隔。
那朵火焰名为‘地狱火’。
裂地魔猿王裂地本是想把‘地狱火’留着自己用,只是后来他发现这朵地狱火和他的属性并不匹配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后将这朵‘地狱火’养在地火池中,借用‘地狱火’会凝聚火属性元素的这个特性来修炼。
本来也算是相安无事,结果有一天他手下那只十万年修为的三头犬不知为何闯进了地火池,险些就死在了地火池中。
要不是在危急关头,那只三头犬爆发潜力吸收了那朵地狱火,他裂地谷将会直接损失一个十万年阶层的高端战斗力。
也正是因为三头犬吸收了这朵地狱火改善了资质,竟令他成功进化为三头赤魔獒,一举成为裂地谷的第二号首领,封号‘赤王’。
——也正是因为赤王险些在地火池中丧命的事,裂地才将地火池列为禁地。
……
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扶桑木树枝没入地火池已过了半个小时,地火池中却没有生出半点动静。
本就是耐着性子在这儿等着的裂地不耐烦地在原地走了几步:“你们到底在干啥啊?烤火?”
云鹤翻了个白眼,将满肚子的不爽都撒在了他的身上,没好气的说:“也没让你在这等啊?不想等你就走呗,又没人拦着你。”
“走就走。”裂地看了云鹤一眼后,扭头就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俺还不伺候了!”
说着,裂地魁梧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火晶石阶梯的尽头。
裂地离开后,云鹤和孔晚青两人又等了大概十分钟,地火池中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哎,晚青。”云鹤晃了一下与孔晚青拉在一起的那只的手:“你到底在等什么啊?连我都不能说?”
“也许……是我的猜测有误吧。”等了这么久,孔晚青的一颗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最终只得轻叹一声:“罢了,帮我把树枝召回来吧。”
“……真搞不懂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云鹤小声嘟囔了一句,手上却极为配合的凝聚精神力,远程锁定了扶桑木树枝所在的方位。
“找到了,我……嗯?”云鹤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挑了一下眉梢。
孔晚青轻轻皱眉:“怎么了?”
“……那根树枝好像和刚才不一样了?”
云鹤并指收手,被风旋托着从地火池中飞起来的扶桑木树枝却不再是孔晚青记忆中的那根暗红色树枝了。
而是一张弓臂超过一米的金红色木质长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