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巫妖之战后,天柱崩、地维塌,天降洪水地涌烈焰,尚且弱小的人族陷入了空前未有的生存危机。
女娲不忍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人族就此被毁灭,故以五彩石融化后堵住了天上的大洞,又于北俱芦洲斩来玄龟四足以支撑天地四极。
于是人族万物得以保全。
而无辜被斩的玄龟却含恨而亡怨气难消,一身法力化作漫天的剧毒瘴气,凝而不散的将整个北俱芦洲都笼罩在内。
好在这毒瘴中又蕴含着玄龟溢散的法力,在玄龟法力的浸润之下,倒叫这无半点龙脉地气庇佑、贫瘠无比的北俱芦洲生出了无数奇珍异宝。
——只是北俱芦洲毒瘴之下遍布毒虫毒草又有毒瘴作为天然的屏障,能有命进入北俱芦洲寻宝的,至少得是内息圆融的仙家之人才行。
否则……
只会在毒瘴侵蚀中化作脓水,成为沃土的花肥。
……
就在这北俱芦洲剧毒的瘴气深处,有一座格格不入的小山。
这座山上极品的毒草、剧毒的鸟兽甚多,可这山上却是一丝瘴气都没有。
反倒灵气无比充盈,还带着一种奇异的祥和幽雅,一副仙家洞府的气派。
“呦——”
一声略显怪异的清越鸟啸之后,山上的毒虫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片刻后,只见一只周身萦绕着浓郁神光,通体雪白的孔雀冲天而起。
这孔雀体型极大,双翼遮天,尾羽蔽日。
白色孔雀甫一出现,天地之间的温度骤然降低,那些来不及逃离山峰的虫兽在极寒中甚至来不及结冰,就在羽翼带起的风中碎了一地。
——神异美丽,又危险至极。
白孔雀在天空中盘旋一阵后落回山上,在雪色华光中化作一位眉眼清亮、面容俊朗的白衣少年郎。
只是奇怪的是,白孔雀本体羽毛通体雪白并无一丝杂色,少年郎的白发末端却染着一抹极为艳丽的红,为他平添了几分异样的吸引力。
就在此时,天边飞来了一抹五色的光芒,一道声音从中传出:“晚青,此次闭关可有所突破?”
“老师。”少年郎闻声,朝着五色光芒拱手拜下:“弟子惭愧,依旧难以寸进,并且……弟子心底还总有一种莫名的悸动。”
五色的光华散去,露出其中男女莫辨的青年人,正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孔宣。
而白孔雀孔晚青,则是孔宣千年前凑巧遇到的,觉醒了凤族血脉的妖族。
也因为两人恰好是同族,故做了一对师徒。
只见孔宣细眉挑起:“哦?”
孔晚青垂首:“……弟子悟道时心底总有一种悸动,仿佛冥冥之中有人在指引着弟子往北方去。”
孔宣闻言,也不见有多意外,只是以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半晌后轻轻叹了一口气:“罢了,终究是你合该有此一劫。”
孔晚青愣了一下:“有此一劫?”
“曾经有个人同我说,你尚有一份机缘在身,只是那时我并未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是确有其事了。”孔宣摆摆手,走到孔晚青身前,扶着他的肩膀道:“晚青,你此后不妨多去北方走一走,说不定会有意外之喜。”
“北方?”孔晚青有些不解的看着孔宣:“难道说……我渡劫的契机与北方有关?”
“或许是。”孔宣轻轻点头,目光温和的看着孔晚青:“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是机缘还是劫难,只在你一念之间。
当然,你也并不是非去不可,证道之法何止千万?另寻他途不过是慢一点而已,有为师在,总能护得你周全的。”
“多谢老师,但是……”孔晚青沉吟片刻,目光逐渐坚定:“弟子想去。您总说修炼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不管是福是祸弟子都想去看个清楚。”
孔宣后退一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欣慰还是什么,片刻以后,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既然你意已决,要去便去罢,若是不尽人意就回来。”
“多谢老师。”
孔晚青起身时,孔宣已然离去,只余下些许道韵在此。
第二日,孔晚青离开了那座平平无奇的小山峰,朝着比北俱芦洲更远的北方走去。
……
百十年时间匆匆而过,一心闭关修炼的孔晚青在俗世中停停走走,虽小有几番奇遇,但机缘一事却依旧没有半点线索。
又是十年,离开洪荒在三千世界中游历的孔晚青,于某处山岳之前遇见了一位付不起茶钱,正在与茶摊老板争论不休的老者,孔晚青一时失笑,遂替老者出了茶钱。
“这位小友。”这老者看到孔晚青,也并未出言感谢,只是笑眯眯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老夫观你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
孔晚青愣了一下,倒也并未避讳什么:“正是。”
“哈哈哈,有趣有趣,老夫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有趣的后辈了。”老者抚掌大笑起来,笑够了才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山峰:“小友,你我相逢即是缘,老夫便破例为你指一条路吧。”
孔晚青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见一座普通至极的山峰,正疑惑时,一回头便发现刚才给自己指路的老者突然没了踪影,茶摊里喝茶歇脚的旅人却并未察觉。
很明显,这老者并非常人。
只是孔晚青没想明白,这老者为何会为他指路?
略一思索,孔晚青还是起身朝着老者指给他看的那座山走去。
一踏上山顶,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镶嵌在岩石上的镜子。
镜子?
只是一面镜子的话,完全看不出来究竟是机缘还是劫难,或许……是这里面另有玄机?
然而他刚朝着镜子走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多想什么,镜子上就突然亮起了一阵刺眼白光,然后直直地刺进孔晚青的眼睛里。
在那一瞬间,孔晚青只觉得脑袋一空,眼前除了那白光之外,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随后意识逐渐消散,陷入了沉睡之中。
……
某年某月某一日,某片大陆之上,一道灵光划破了天空,最终落到一处满是冰雪的山川中。
百年时间匆匆而过。
雪原深处的寒潭中,立着一只直径大约一米,高俞两米的白色巨蛋。
其上神异的纹络呼吸一般微微闪烁,一丝一缕的灵气悄然融进蛋中。
又是百年,纯白无瑕的巨蛋已然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青。
待到巨蛋化作玉石一般的纯青时,终年无波澜的不冻泉忽然颤抖了一下,随后灵气如鲸吸一般疯狂地灌入蛋中,甚至引动的灵气太过庞大,竟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许久以后,灵气漩涡缓缓消失。
“喀——”
随着一声脆响,蛋壳之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咔嚓——”
随后,蛋壳裂开,露出了里面蜷缩着的幼鸟。
只是这幼鸟尚未睁眼,身上的白色绒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看起来尤其可怜。
但随着小鸟身上的绒毛逐渐蜕变成羽毛,它的体型也随之变大了起来。
……
“唳——”
体长超过十米的雪白凤鸟振翅而起,双目中迸出神异的光,凤鸣声悠扬清越,但其中隐隐的威压令雪原之上的万物都不住地颤抖。
来自血脉层次的压制,让它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只能匍匐在地上,迎接着它们的王降临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