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裕熙这孩子心性不错,果断,坚忍,不乏才智。
能行血腥杀戮,亦能细嗅蔷薇。
可惜,没有灵根。
要不然,杜祐谦倒不吝于引他入道。
而且他的根骨也普普通通,杜祐谦虽然传了他一些凡人武学,他也学得很用心刻苦,奈何资质太普通了。
哪怕有杜祐谦的仙丹妙药相助,没个十几二十年,也别想摸到先天宗师的边。
至于那杜裕菡,就更别提了,以懦弱如小白兔的表面,掩盖了阴狠和心机。根骨差劲,同样也是没有灵根。
想要复兴杜家,凭他们两个,怕是没什么指望。
等等……杜祐谦一拍脑门。
我这是钻牛角尖了。
复兴杜家做什么?
杜家关我什么事?
我现在是邱元清,下一世还不知道是谁呢。
杜家,也不过和别的王侯将相家族一样,只有中午能生存。
早晚会被时间无情地摧残,淘汰。
不值得太过挂怀。
唯有仙道永恒。
收拾好心情,杜祐谦踱出闭关密室,来到客房,一眼就看到穿着镂空长裙的陈桜枝。
“陈道友,”杜祐谦毫无诚意地拱拱手,“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
陈桜枝妩媚地假笑,“确实好久不见,文哲城一别,已有一年半的时间了,邱道友风采如昔啊。不,应该说是远胜往昔。”
杜祐谦皱了皱眉,“陈道友,直接进入正题吧,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聊天,其实没关系,因为我也不喜欢和你聊。”
陈桜枝的脸色数变,不由得转过头去,免得被人看到她气得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
好一会儿才转过来,平静地说:“妾身带来了大师姐的信,以及她要我转交的东西。”
接过那封用火蜡封口的信,杜祐谦没有急着拆开,而是先看了看林莎送来的东西。
一共四样东西:一柄灵器级的飞剑,一件披风造型的极品防御法器,一枚玉简,以及一个小盒子。
杜祐谦拿起玉简,贴在额头,略作感知。
里面是一门秘术,“千里一线”。
看名字,会误以为这是操控飞剑的手法,但仔细阅览才发现,原来这是一门燃烧精血,快速逃遁的秘术。
能让普通筑基修士,在短时间内,爆发出不下于结丹大能的遁速,端的是一门氪命……咳咳,保命极品。
从这门秘术就能看出林莎矛盾的心理。
既想让自己帮他,又不愿自己出现生命危险。
放下玉简,杜祐谦又拿起那个盒子,略微打开一条缝隙,一股异香扑鼻而来。
他立刻将盒子盖紧。
略一思索,他抬头看着陈桜枝,“大叶青龙树的果实?年份,怕有百年了。”
陈桜枝娇笑:“邱道友果然是丹道奇才。不错,这正是大叶青龙树的果实,年份是120年。道友应该也知道它的用途吧?”
杜祐谦低头略做沉吟,“可以替代天魔舍身丹的主药,你给我的丹方上,那味龙牙草块茎现在已很难寻觅,不过大叶青龙树的果实正好可以起到类似的功效。”
陈桜枝露出仰慕之色,“邱道友果然渊博!”
杜祐谦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这不可能是林莎给我的。以她的性格,绝不会让我去炼制天魔舍身丹。”
陈桜枝娇怯怯地说,“是……是妾身自作主张了,以为邱道友想要豁出一切去帮林师姐。这枚果实,足以炼制四份天魔舍身丹,以道友的成功率,应该至少能成一份吧。”
这妖女的话,一個标点符号都不能信;至于她的表情,谁信谁是大煞笔。
杜祐谦不和她绕圈子,单刀直入,“你背后应该是蔡师叔祖那一脉?也或许是第三方。我不管,总之,要我服用天魔舍身丹,自断道途,去干掉一个二等宗门曾经的天骄,现在也有筑基三层修为的大修士……这般九死一生的事,没有足够的好处,我是不会干的。”
“一件灵器,一件极品防御法器,就想断我道途,甚至买我的命?我作为重玄派真传,命没这么贱。这些东西,我给宗门练几年丹就全有了,何必拿自己的道途来换?”
说着,冷笑连连,那种鄙夷和不屑,瞎子都感受得到。
陈桜枝有些不服气自己的魅功老是失效,楚楚可怜地说:“邱道友……”
杜祐谦懒得理她,直接转身就走,“若你没有足够的权限做出决定,就回去问问能做决定的人。慢走,不送!”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陈桜枝才不得不气馁地承认,此人并非欲擒故纵。
而是真是完全没有被自己的魅力左右,油盐不进。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男人?
哪有不被自己魅力吸引的男人?
这家伙就不是男人,肯定是太监!
一定是个死太监!
~~~~~~~~~
次日,杜裕熙来报,昨天那个漂亮的神仙姐姐又来了。
杜祐谦点点头,正向外走,忽然道:“别再叫她神仙姐姐,叫她神女就是了。”
杜裕熙的脸刷的就红了。
杜祐谦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听懂‘神女’这个词了?看来你最近老是往外跑,学了不少东西嘛。”
杜裕熙故意做出冷硬模样,但是那尚算俊俏的小脸,实在只能算是小奶狗,不会给人冷硬的感觉。
“我不知道老祖在说什么。”
杜祐谦自然不会太为难他,笑道:“以后遇到这种女人,你得小心,小心,再小心。少年戒之在色,明白吗?”
杜裕熙板着脸说,“不明白,我不喜欢女人。”
“我知道,你只喜欢你敏敏姐。”
被杜祐谦突然拆穿心事,杜裕熙难得地露出慌乱之色,“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祖你别取笑我!”
“哈哈哈哈!”
原来我起的卦没有错,这孩子真的和廖敏敏有一段缘分。
杜祐谦心情愉快地来到客厅,那陈桜枝神情幽怨地看着他。
“陈道友,你还这样,我们就没法谈了。”杜祐谦作势要走。
陈桜枝简直快疯了。
我怎样了?我还没说话呢!
她真想拂袖而去。
但是想到师父那偶尔收敛起烟视媚行的面具,投过来的冷冷一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邱道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