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无咎言下之意自是要桓玄借坡下驴,将此事推脱。
只是这梁泽、楚燕狂二人打从自己进来后,便一直与自己过不去,此时更以此事撩拨,而自己自幼入月煌为质,这所谓的家学渊源,学富五车更是无稽之谈。
两人如此穷追猛打,显然是想见自己出丑罢了,若是自己这时退怯了,倒是让两人心思得逞了。想到此处桓玄淡淡一笑,问道:“请问殿下,不知这所谓‘三关’是指何意?”
“这——”
月无咎闻言一怔,却是迟疑望着桓玄,不知该不该给他解释。
“殿下,就让赵涉来为桓侯介绍吧!”这时候,那镇南侯世子赵涉突然提了一坛酒,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径直坐到桓玄身旁,微笑着说道。
桓玄颔首道:“那就有劳赵兄!”
赵涉笑道:“这飞燕姑娘,想必桓兄早有耳闻,乃是这飞燕阁的头牌,本身乃天姿国色、倾国倾城自是不说了!”
说到此处,赵涉已是眉飞色舞,狂灌了一口酒,继续说道:“这诗词歌舞,琴棋书画,更是堪称镐京一绝,因此引得无数人慕名而来,有想一睹芳容者,亦有想欣赏飞燕歌舞、才艺者,更有想一亲芳泽,成入慕之宾,只是来者众多,惹得飞燕姑娘甚是烦闹!”
“于是飞燕姑娘每月会在飞燕阁设下三道难题,分别对应书画、诗词和棋艺三个方面,欲意闯关者,若能答对一题,可一堵飞燕姑娘芳容,并饮上一杯飞燕姑娘亲自煮的清茶,答对两题,则可欣赏飞燕姑娘亲自表演的一段歌舞,若三题全对,可为飞燕姑娘入慕之宾,若是飞燕姑娘心情好,或可在飞燕阁留宿一夜,佳人在怀,却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呢!”
说到此处,那赵涉为桓玄和自己各满上一杯酒,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这三关中的第一关乃是一幅画,需得依画中意境,赋诗词一句,合飞燕姑娘心意者方为过关!”
桓玄道:“如此说来,岂不是全凭那飞燕姑娘的心意,她若不想见,那便是诗词做得天花乱坠也是无用!”
赵涉笑道:“所以,为显公允,这诗词皆写在纸上,只编上序号,不写姓名,这样便是飞燕姑娘也不知道这诗词为何人所写!”
桓玄颔首道:“如此办法倒也公平!”
“这第二关亦同样是考究诗词,不过与第一关不同,这一关,飞燕姑娘会给出诗词的上半阙,能续写出下半阙,且意境、韵味相合者为胜出!”
“而第三关考究棋艺则是一副围棋残局,听闻飞燕姑娘痴迷棋艺,曾将一代棋圣盘觚子所遗留的《烽烟十五局》的前十四局残棋一一破解,唯独这最后一局,却是无解,而这第三关的这副残局便是《烽烟十五局》中最后一副残局!”
听赵涉一一解释,桓玄不由得笑道:“这倒也有趣,莫非至今还无人过此三关?”
赵涉摇头笑道:“通过三关,不仅可为入幕之宾,还可向飞燕姑娘提出一个要求,这要求自然是包括飞燕姑娘的身体,不过自这三关出现以来,能闯过一、二关者虽非绝无仅有,不过却也屈指可数,唯独这第三关,直到现在还无人闯过!”
话音甫落,只听的门外有人大声道:“本月『闯三关』的题目出来了,大家快去看——”
赵涉闻声哈哈一笑,转头对月无咎说道:“来得巧,今天正好是本月的出题之日,殿下,我等不如也去看看,如何?”
“同去,同去——”吕沫、洛子羽等人轰然笑道。梁泽、楚燕狂二人也顾不得再为难桓玄,纷纷向那‘闯三关’出题处走去。
‘闯三关’的题目,便挂在第八层的回廊外,从楼中的任何角度都能看见,挂在最前面位置的正是一副画,画上是一树梨花,本应盛开得花团锦簇,却是被一阵风吹雨打,飘零零落,只剩下残花几朵。
第二关却是一篇深闺幽怨之词,只有上半阙,粗看时并不觉得出彩,似有些无病呻吟之态,然而,细细读来,却让人深深感触于那字里行间的一种深深的离愁别恨,一种对情人的深深思念之情。
不过这却还在其次,词中上半阙却是以春夏秋冬四时四季之景为喻,以残缺之美自怜,倒也显得几分凄美。
第三关果然是一副残局,只见那棋盘上黑白二子交错搏杀,仿佛两军对垒,犬牙交错,杀气林凌云,能令人不知不觉深陷其中,生出幻觉,恍惚自己便是这棋局中的一子,身置局中,不得解脱。
桓玄不觉多看了几眼,顿觉胸中一股意气难平,似要发作出来,却忽而心头警觉陡生,意识一下清醒过来,连忙将眼神转到别处。
这三关之中,前两关倒也平常,只要文才出众,或许还能答出一二来,唯有这第三关,桓玄却是感觉到非比寻常,放眼望去,满盘皆是破局,然而一旦落子,便会惊觉落于瓮中。
很快便有飞燕阁中的龟奴为每一个房间送上纸笔,以及与之对应号牌,想来正是为第一、第二关准备的。
月无咎并未动笔,而是微笑地望着桓玄诸人。
毕竟月无咎身为月煌王嫡子,留恋青楼,逢场作戏可以,若真为了一名艺妓,与旁人争斗,不但失了身份。而且不需片刻,弹劾月无咎的奏折便会摆放在月王的案头了,想必这定然是其他几位王子乐于见到的事情。
目光扫过众人,却见桓玄亦未曾执笔,只是与身旁二女低声,乐在其中,月无咎不由得淡淡笑道:“桓侯难道不想一亲芳泽,本王听闻那飞燕姑娘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桓玄哈哈一笑,道:“殿下,桓玄有自知之明,倾城绝色,固然令人痴迷,可惜桓玄却无福享受!”
“恐怕是有人担心自己丢人现眼罢了!”
忽而,一个冷傲不屑的声音传来,却是梁泽正以轻蔑的目光想桓玄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