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老绅士，从军务司出来之后。
坐在返程的马车上，回想着老绅士说起恶魔时偶尔露出的各种顾虑与猜疑。
布兰德也逐渐有些思索起来。
老绅士的顾虑他其实也有一定的共情。
自上次的诸国会议之后，人类联盟虽然确实逐渐从混乱重归和平。
但因为恶魔的加入，未来的局势显然也变得复杂起来。
特别是人类联盟中央区域的局势！
原本，穆恩和凯撒两个帝国雄踞中央区域。
其他诸国只能仰其鼻息。
而现在，因为以伯格曼王国为首的阵营引入了恶魔这一个变量。
——未来就不一定了！
两个帝国因为先后经历了与彼此的大规模战争。
紧接着，又连续作为主力进攻与恶魔联手的伯格曼王国。
现在因为伯格曼王国把对他们充满敌意的国家聚拢在一起。
疲于战争的他们不得不迫于压力休养生息、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布兰德逐渐有些诧异地发现：
就算有各种偶然的成分在内，伯格曼王国也真是下了一手好棋！
这两年以来，穆恩和凯撒两个帝国做出的一系列举动，恐怕大都是出于一种无奈的妥协之举！
不管是偶然、又或者遭受算计。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他们在此前的争斗中处在劣势！
随着时间流逝，以伯格曼王国为首的阵营或许还真能够在恶魔的帮助下，与之分庭抗礼！
而且伯格曼王国阵营的国家利益高度一致。
他们有十分充分的理由，紧密联合起来同两个帝国进行对抗。
再反观穆恩和凯撒两个帝国：
他们是持续了许多代人的世仇！
此前的联合都是迫于无奈的妥协！
至于他们未来是否还会继续妥协下去、共同面对以伯格曼王国为首阵营的问题。
布兰德认为这是不一定的！
站在穆恩帝国目前的角度来看。
无论是凯撒帝国、再或者伯格曼王国的阵营，应该都是他们的敌人，再不济也不会是什么朋友！
凯撒帝国必然也是一样的！
那么与其说是两个阵营的争斗，倒不如说是三个阵营的混战！
只不过以当前的局面来讲。
穆恩和凯撒这两个帝国想要先让带有恶魔这个巨大不确定性因素的伯格曼王国阵营首先出局而已！
在局势不断发展之下，他们的立场如果出现改变一点都不会奇怪！
想到这里，布兰德不自觉地将眉头越皱越深。
他总感觉这事儿继续发展下去，或许比之前的混乱还要更加麻烦！
回到宅邸之后，布兰德也拿出空影屏，准备找霍兰德大老爷问一问。
看他这边有没有什么情报，又或者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不过正想拨出通讯。
布兰德又念头一转，给克丽丝发去了通讯请求。
不多时，通讯接通。
正在晨花港巡视的克丽丝出现在面前空影屏的画面之中。
安静听布兰德讲出各种顾虑与考量之后。
克丽丝开口道：
“其实你担心的并不是人类联盟的战争没错吧？
像之前，人类联盟陷入战乱，你也并没有多少担忧的情绪。
除了想要从中获取收益之外，也只有对陷入战乱地区人们的同情。”
听克丽丝这样一说，布兰德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他的担忧其实来自对未来各种不确定的担忧！
——此前的事情确实没有波及到他们这边，但未来就不一定了！
紧接着，不等布兰德开口。
克丽丝又微笑着提醒道：
“光会居安思危可不行！
在两个多月之前的婚礼上，霍兰德叔叔可是还要让你要善于争斗呢！
归根结底，力量才是能够消去一切担忧的良药。”
这话一出，布兰德被复杂局势搞得有些心烦的思绪迅速平复，微皱的眉头也一下子舒展开来。
看着面前的克丽丝，布兰德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克丽丝这个家伙总是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为他驱散迷雾，找到令他最满意的前进方向！
正想将人类联盟的那些麻烦事抛到脑后，聊聊别的话题。
不过克丽丝又思索着开口道：
“要说人类联盟的之前事情的话。
穆恩和凯撒这两个帝国显然是失败者。
站在他们对立面的国度不仅成功削弱他们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休养生息。
同时，他们也通过将一切摆在明面、让彼此紧密联合。
甚至还引入了恶魔这个不确定的变量。
所以他们显然是此前事件的胜利者。
不过仔细想想，凡蒂姆大陆似乎也是胜利者之一！”
稍稍停顿之后，克丽丝继续道：
“如果凡蒂姆大陆的目的是与我们促成交流。
那么他们无疑是成功的。
他们虽然介入了人类联盟的争斗，付出了牺牲与损失。
但也打破了我们法恩斯大陆一贯将他们视之为敌人的思维观念。
如果持续保持友好中立的姿态，改变其他种族的态度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换个角度来看。
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掀起人类联盟内部的矛盾与混乱。
那么他们同样也是无比成功的！
以之为前提进行思考。
在前段时间，当他们的存在尚未被我们揭露的情况下。
他们可以始终潜伏在暗处进行挑拨、掀起各种混乱。
而当他们的存在被我们揭露，人类联盟普遍将他们视之为敌人的情况下。
他们也做出了最具可行性、也最小牺牲的选择！
保持一种虚伪的姿态，以友好的面孔去帮助弱小，让我们自己陷入争斗！
不得不说，这种想法很高明！”
听到克丽丝的后一个猜测，布兰德疑惑道：
“但据说他们好像只是被人利用？
另外，他们现在也已经签订了契约不是吗？”
克丽丝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他们也可以是仅在揭露出来的这些地方被我们人类所利用。
在其他没有揭露出来的地方，他们或许是主动为之！
再或者，也不能排除他们顺势而为的情况！
至于契约的问题。
归根究底，其实也只有来到我们这边的一部分、处于明面的恶魔签订了契约。
他们仅仅能够代表他们自己的态度。
整个凡蒂姆大陆可不是只有他们！
你说他们会不会是被蛊惑之后、扔过来扰乱局势的弃子呢？”
当布兰德不自觉陷入思索之时。
克丽丝又说道：
“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当人类联盟乃至法恩斯大陆都因为内乱而陷入衰弱。
跨大陆的传送门在某个情景下再次开启。
新来的恶魔或许就和现在的这些不一样了！
他们没有签订什么契约，不能保证立场！
当开启传送门的人们与恶魔族的弃子，都以为到来的恶魔会是友好援军的时候。
他们或许就会露出獠牙，开启征服的脚步！”
就在布兰德的眉头越皱越深之时。
克丽丝又露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打趣道：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凭空猜测。
领主大人就当是一个故事就好。”
听到这话。
稍稍沉默之后，布兰德有些无奈地开口道：
“克丽丝，你不喜欢恶魔族直接和我说就是了。
反正我也和他们没什么交情。
作为晨花领的首席执政官，对其他势力敌友的甄别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回头你直接把他们划到敌人的范畴就是了。
我肯定不会反对的。”
这话一出，愣神一瞬之后。
克丽丝的双手缓缓抱在胸膛，脸上有些不满地问道：
“我的领主大人，你这是在教我以权谋私吗？”
布兰德摆了摆手道：
“克丽丝，这点小事就不要这么在意了。
就算你真的以权谋私，我最多也就罚你一点魔金币做做样子而已。”
这话一出，克丽丝突然一脸恼怒道：
“晨花领迟早败在你手上！”
话音刚落，布兰德面前的空影屏一下黑了下去。
——联系中断。
下意识地检查空影屏、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又再给克丽丝发出通讯请求，弹出被对方拒绝的提醒之后。
布兰德也不禁有些茫然起来。
——他都这么宽容了，克丽丝怎么还生气了呢？
感谢书友“HelsR”的月票
感谢书友“巫牧碑”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