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死死盯着楚明假扮的‘林三宝’侧脸。
林三宝不是八年前打破林家的‘金蟾抱鲤’瓷器传家宝瓷器后才变得内向腼腆，而是在更早之前母亲溺水后。
眼前的林三宝内向是内向，但张雪总感觉隔着无法形容的物质，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手握千金，无惧物贵的松弛感。
要知道，对手可是黄傲仁，一个成名多年的鉴定高手，带着三个大师级。
而林三宝本人鉴定技术，在三十五岁以下青年都不算顶尖，不可能有出现松弛感。
违和，太违和了。
张雪心思百转。
这头。
楚烨保持着林三宝‘斜眼’的毛病，所以就算低着头也能轻松观察到张雪变化，何况张雪还直接提出质疑。
好消息是张雪的音量不高，周围人都在忙着投注大盘，没注意现场情况。
“女人果然是恐怖生物……”
黑子弯腰低头挡住张雪视线，造成楚明没注意到质问的假象。
楚明嘴唇轻起，道：“我在考虑要不要让林三宝本人跟张雪发个短信知会一声，不然关键时刻跳出来是很要命的。”
“发吧。”黑子说道。
楚明又考虑几秒，最终拿出手机编辑短信。
这时。
手
下过来耳语了几声，张雪点点头后走上前。
之前主持人维持秩序，让围观者都后退一米，所以张雪靠近显得很突兀，周围议论声马上起来。
“观山阁张掌柜与年发拍卖行林掌柜结盟，不过只近距离观战不参与斗宝竞价，本次大赛主办方同意了。”主持人扬起手里刚收到的通知。
众人议论声从质疑转为羡慕。
能撬动主办方下场支持，代价肯定不小，能出得起的没几个。
“要我出声反对吗？”黑子小声询问。
楚明短信还没发出去，牙颤道：“别，免得暴露更大破绽。”
楚明有很多理由可以阻止‘结盟’，可如此一来，张雪就更有理由怀疑他是假货。
被看穿假货其实也无所谓，毕竟林三宝本人授权，外人也叨叨几句，斗宝竞价依旧还是继续，问题是他得当场揭开面具，以真实身份参与竞价。
他本籍籍无名，半年前在蓉城异军突起，干出好几件出格的事，大家都是判断幕后大佬操盘没多少关注他本人，因此他行事自由度高。
此时此刻一旦真身下场和黄傲仁比斗不管输赢，那就跟破土的竹笋一样藏不住了，对以后闷声捡漏还是一路向东的
计划，都具有颠覆性破坏。
另外，之前他带着欠揍假脸，把张雪等人踢出局，张雪恨得牙痒痒，看出个好歹来，他得面对中原世家给的巨大压力。
综述，宁愿吃个小亏让张雪靠近，也不能支开。
其实也来不及了，黑子刚说完，张雪就在他右边位置站着。
他急忙回神翻转手机，屏幕一面盖在腿上，转头道：“大盘投注捡漏的好机会，你咋放弃跟我结盟呢？”
“钱没有随时可以赚，但是……”
张雪说着弯腰低头，鼻子都快顶到楚明脖子处，轻轻嗅了一口，道：“没有牛奶清香味呢。”
楚明正属十七虚岁，见到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的发育期，何况张雪还是个漂亮大姐姐，如此近距离嗅香，还对着她吐兰芳，哪里遭得住，脑袋跟敲响的晨钟一样‘嗡嗡’，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左边黑子发现他情况，及时用脚踢他脚后跟。
之前黑子没少‘欺负’楚明，对力道把握十分恰好，踢得楚明脚跟疼但不至于疼到惨叫，一下浇灭丹田邪火。
楚明心里感激黑子靠谱，偷偷吐了口气，小声道：“你在说什么呢？”
“你打小还喝奶，身上永远有一股淡淡
奶清香味。现在没有，只有一股让我感觉熟悉又很陌生的小朋友味道。”张雪保持着外人看来的‘暧昧’姿势说道。
楚明冷汗直冒。
《楚氏鉴法》记载，世间每个人都有唯一的味道，自己是闻不到只有旁人才可以，且不同的旁人闻出来的味道也不尽相同。
用现代理论就是荷尔蒙、生物信息素。
这东西没法伪装的。
“今日大赛来自全国各地同行，不乏一些嗅觉灵敏的高手，我害怕掌柜被对手闻出来，借此针对性打击，就让他喷了点进口的止汗剂遮蔽自身信息素。”面对可能暴露身份的危机，黑子启动钝化的脑子给出合理解释。
张雪闻言直立起身子，瞥了眼黑子道：“阳师傅考虑得还真周到。”
“我借阳老名讳一用，不敢妄称阳老本人。”黑子淡淡回道。
张雪无声点点头。
楚明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去。
这时，张雪伸手拍他肩膀，道：“无需那么紧张，黄傲仁毕竟是大前辈，你即便输掉也不丢人。”
嗯。
楚明小声回应。
原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结果张雪突然捏住他肩骨，道：“你里面的钢板什么时候取下来了？”
蛤？
楚明
下意识发惊异，瞬间反应过来想要补救，来不及了。
“你不是林三宝！”张雪低下头小声发出严厉呵斥。
“我……我是……”楚明一瞬间做出决定，把屏侧盖在大腿的手机翻面。
屏幕是没发出去的短信，‘宝哥，赶紧给你喜欢的女人打个提醒，小弟我要扛不住了。’。
张雪抢过手机按下发送键。
楚明转头伸手要手机，道：“你其实自己可以联系他的。”
张雪不说话握紧手机死盯着。
楚明不敢用强转头看向黑子。
“有瓜。”黑子嘴贴着楚明耳朵，用手挡周围人视线很小声说道。
楚明也是怎么觉得，额头冒黑线，道：“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暴露伪装，最可怕都是卷入男女感情纠葛。”
不止楚家，华夏祖先们都很八卦，《楚氏鉴法》也不是没有记载感情的事，但是楚明一向不喜欢，所以懒得翻阅，现在处于用时方恨少。
他觉得这事比找不到‘金’还严重，现在一秒都感觉跟前半生那么长。
终于在信息发出去十秒后，手机震动了。
这是信息进来的标记，楚明急忙转头。
张雪看着手机屏幕，双眼爆寒芒，手撺紧手机随时要捏爆架势。